“你问这个干什么?难道朕写的这些东西不对?”赵昺奇怪地道。
“不是,不是。”曾渊之赶紧摆摆手道。“跟您说实话吧,您就是胡写一通,臣也认不出是对是错。但臣看得出来,官家在书里编的这些内容绝对是正确的。”
“那就这样了。”赵昺说着,就要起身。
“官家。”曾渊之却吞吞吐吐,欲言又止。
“怎么了?”赵昺奇怪道。
“官家,您认为让孩子们在课堂上学这些东西好吗?”
“有什么不对头的地方吗?”
“官家,课堂是传授圣贤书的地方,而这些东西,本来是私下里传授的,您让孩子们在课堂上堂而皇之地学,传出去,别人怎么看我们呢?”
“朕没让你们停止传授圣贤书啊,朕只是让你们在教授圣贤书的同时,也抽出一些时间一并传授这些知识,这也不行?”赵昺道。
曾渊之不说话了。邓光荐看了看赵昺,又看了看曾渊之,以和事佬的姿态插话道:“官家,要不这样吧。我们白天教授圣贤书,晚上,再叫个工匠开课,让大家自愿报名来听课,您看——”
“你说的那种是夜校,当然可以办,但朕现在说的是孩子们的学习。”赵昺将眼睛重新看向曾渊之,语气不善地道:“曾卿家,朕知道让你回心转意,接受朕的安排不大乐意,因为在你们这一代人的血液里,对教育的认知就是学圣贤书。可是朕问你,你在孩童时代,看见过砖瓦房吗?你在来琼州之前,看见过有水泥沙铺的这么平整的道路吗?可是现在你都经历了,看到了。你以后还会经历更多,看到更多。所以,时代在发展,我们看事物的眼光也要跟上,不能原地打转。
你再看,蒙古人最早的时候只有百来万人,他们生活在草原上,原始,落后,可是他们就偏偏打败了我们这个有着几千万人口、天天念圣贤书的民族,你说是为什么吗?”
“为什么?”曾渊之不经意间把这三个字说了出来。
“原因当然不少。其中有一条,他们是一个善于学习的民族,但他们的学习跟我们不同,他们就爱学习这些被我们这个民族认为登不了大雅之堂的东西。他们那么残暴,屠城、杀戳,连眼睛都不眨一下,但他们偏偏不会杀一种人,工匠。因为他们知道工匠对他们有用。会为他们造登城的云梯,抛出巨石的抛石机,会给他们打造战船,制造震天雷。
如今,无论我们怎么鄙视他们,我们都是他们手下败将。我们的大好河山成了他们的土地,我们的子民成了他们的奴隶。而我们仍然沉湎在原有的思维里,不思变通,不肯学习其它有用的知识。那么,我们还有其他的路好走吗?没有了,只有亡国亡种。
何况,这些知识,并非仅仅是用在战争上,还广泛应用在日常的各个方面,能够为我们创造更多的财富,大幅度提高我们的生活质量。你说,我们抽出时间学习这些知识,不是应该的吗?”
两个老家伙听得目瞪口呆,他们再一次悲哀地承认,小皇帝又赢了。他们不再坚持自己的意见。但他们又提出一个问题,由谁来教?
有谁来教?就你们俩不行吗?可是他马上意识道。还真的不行。他本来以为他编的内容都是最简单的东西,此刻才知道,让他们教还真的不行。
比如说,数学第一课,教阿拉伯数字。这不简单吗?但古人没有接触过啊,对于他们而言就不简单。思考片刻,他不得不把这个话题暂时放下。
然后,赵昺提出去报纸编辑部去看一看。
正好罗阳跟庄桥安两个人都在。赵昺先表扬了报纸办得不错,有进步,然后就鼓励他们再接再厉,争取让报纸再上一个台阶。这时候,庄桥安就问:“官家,您说我们应该继续往哪个方向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