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赵昺醒来,第一眼先看了看睡在旁边的杨太后,见她仍然在睡梦中。这倒让他稍稍的有些意外。按理说,睡在轻舟之中,远不如睡在房间舒服。再说,昨晚是在有人袭扰行宫的情况下临时起意,睡到轻舟里的,按理也睡不塌实。何况,赵昺多少也知道,太后在南逃的路上,每天都会在天发亮的时候就起床。而现在,早有阳光穿透窗帘缝隙,照射到船舱。没想到她能睡得这么香。
他坐了起来,见尹秀儿也已经醒来,便做了个手势,两人悄悄出了船舱。
上了岸,见江钲正带着一帮侍卫站在那里。他想起了昨天夜里的事情,这才感觉到,昨晚自己并没有听到任何声响,连忙向江钲询问情况。江钲就把夜里的事情跟他说了。赵昺听着就笑了。
“这个大黄牙倒也有趣。”
“官家,这些人你看怎么处理好?”江钲问道。
“你不是说放他们一码吗?”赵昺反问道。
“我当时只想着别把动静闹得过大,所以才先收了他们。但是,他们毕竟是犯了袭扰行宫的大罪,论法当斩首。”江钲道。
赵昺略想了想道:“还是别杀吧。我们也该讲信用。”
话说到这里,他突然想起了什么,忙又问道:“大黄牙的人品怎么样?”
江钲听了神情一滞,官家怎么说着说着问起这个了,该不是又有什么主意了?当下道:“这个臣还不清楚?要不臣派人了解一下?”
“好,你去了解一下。如果人品可以,朕要让他为我们所用。”说到这里,赵昺又道。“不单单是大黄牙,接下来,你派几个可靠的人,不要声张,悄悄的去挑选一些沦落在底层的人,三教九流都要。朕要让他们为我们所用。当然,首要的一点,人品要正。”
“臣记住了。”江钲道。心想,果然,官家又有新点子了。
“对了,那个叫婉儿的好月楼老板呢?”
“她昨晚就被我们抓起来了。”
“她是怎么掺和进来的?”
江钲知道小皇帝所说的掺和是什么意思,于是道:“我们问过了。她是在元军占领广州之后,被李恒看上了,她起先也拒绝过,后来知道拒绝不了,同时,也从生意上考虑,知道傍上李恒有很大的好处,才从了他。就此跟他绑在了一起。”
听到这里,赵昺不出声了。
“也是一个可怜的女人。”在一旁的尹秀儿说了一句。
“有什么好可怜的?不过是想投机取巧罢了。”赵昺回头瞪了尹秀儿一眼道。
就在此时,江铭匆匆进来,看了自己的胞兄一眼,拱手道:“官家,所有替翟国秀卖命的地痞流氓都已肃清。”
“江将军,你们辛苦了。”赵昺道。一想到翟国秀全军覆灭的消息传到李恒的耳朵里,那家伙不知道该是怎样的一幅沮丧表情,心里就暗暗发笑。不过,那家伙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只是接下来不知道又会怎样出手。想到此,他又道:“你们一定要多派一些斥候,密切监视韶州城的动静,一有风吹草动,及时告诉朕。”
“喏。”江铭答应一声,人却还站在那里不动。
“怎么,还有事吗?”赵昺也感觉到江铭的神色有些不对劲,似乎还有话要说,于是道。
“官家,那个,昨晚将我军口令泄露给蒙贼的家伙,溜了。”江铭情绪低落地道。
“溜了?你的意思,没抓到他?”赵昺略略惊讶地道。宋军有内贼,这可是一件很危险事情,必须及时挖掘出来,可现在却被他逃脱了。
“官家,是臣失职,臣请官家治罪。”江铭单膝下跪,向赵昺请罪。
“你且起来,先把事情说出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赵昺向前虚扶了一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