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千全副武装的虎贲军将士入城,根本瞒不住有心人。
最先收到风声的是以崔氏为首的各大世家。
崔琰一边派人警告崔氏子弟不要生事,一边赶往征北将军府找荀谌了解情况。
当得知是潘凤遇刺,调集虎贲军缉拿凶手时,不禁有些愕然。
魏氏满门覆灭,竟然还有人胆大包天去刺杀潘凤?
况且潘凤号称神将军,传闻可以一敌数千,一般的刺客能杀的了他?
而潘凤因此大动干戈,调动虎贲军缉凶的行为,同样让崔琰难以理解。
难道又要来一次灭门?
担心崔氏会被牵连进去的他,试探着问荀谌:“友若兄可知刺客是谁所派?”
他已经做好弃车保帅的准备,如果崔氏有人牵涉其中,他宁可大义灭亲,也要将崔氏摘出来。
荀谌摇了摇头:“侯爷在亲自追查此事,事情没有定论之前,在下不敢妄自揣测。”
虽然刺客供出是韩钰指使,但对外公布的真相是什么,全看潘凤的心意。
倘若他想留韩钰一命,那必然是韩钰身边的小人做的。
若潘凤非至韩钰于死地不可,那此事元凶就是韩钰。
到了他们这个层面,真相永远位列利益之后。
如果潘凤觉得某个世家很碍眼,这件事,也可以是某个世家所为。
崔琰心一紧,赶紧换个话题问道:“在下托友若兄说亲一事,可有眉目了?”
他至今还不知道潘凤已和荀氏联姻,大婚之日定在六月十八。
荀谌心里有鬼,没好意思直接说明真相,而是假装一直在帮他劝说潘凤。
今日再听他提起此事,便知把话说开的机会到了。
只见荀谌怒道:“季圭兄可知此事将在下害惨了?”
崔琰闻言一愣,脸色微变:“可是侯爷因此事责怪友若兄手伸的太长?”
但凡心怀大志之人,都不喜欢受他人摆布。
说亲固然是好事,可要是说的多了,肯定惹人厌烦。
荀谌见崔琰入套,不由暗喜,脸上却故作惆怅道:“恐怕比季圭兄想象的还要严重。”
一步步把崔琰往坑里带。
崔琰跟着叹道:“未想到竟连累友若兄受侯爷猜疑。”
荀谌差点笑出声,跟聪明人聊天就是舒服,啥都没说,他就全“猜”到了。
于是再次加码:“何止是猜疑,在下连待字闺中的侄女都赔进去了。”
崔琰一阵迷惑:“友若兄这是何意?”
荀谌叹道:“唉,只因频繁向侯爷进言联姻的好处,结果侯爷突然问荀氏可有嫡女未嫁。”
“在下刚想说没有,他便说荀氏若不嫁女,便是在下暗中收了季圭兄好处,拿他的婚姻大事当人情,要治罪在下和季圭兄。”
“没想到在下一片好心,非但没帮上忙,反而将侄女赔了进去。”
崔琰闻言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出来。
正当他想问点什么的时候,忽然一名侍从匆匆而来:“长史,侯爷派人围了州牧府,您快去看看吧。”
突如其来的消息,直接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两人相视一眼,异口同声说道:“去州牧府。”
说完匆匆往外走去。
……
偌大的冀州州牧府,被五百身穿盔甲头盔的虎贲军团团围住。
潘凤带着人准备进去抓人的时候,却被几个人拦住。
为首的侍卫队长显然认出了执掌冀州大权的潘凤,身体被吓得微微颤抖,却咬牙问道:“不知发生了何事,竟让侯爷如此大动干戈,不惜兵围州牧府?”
“若无大事,侯爷还是不要做这种容易引人非议之事为好。”
他试图拿大义去压潘凤,逼潘凤退去。
可潘凤若这点决心都没有,又怎会带兵而来?
他懒得和看门的护卫辩论和解释,只是冷声道:“让开,若查明此事与尔等无关,本侯会留尔等一条生路。”
侍卫队长见潘凤回话,以为事有转机,高声质问道:“侯爷无缘无故带兵而来,是想冒天下之大不韪杀害故主之子吗?”
潘凤眉头一挑,长剑出鞘,化作一道寒光,抹过侍卫队长的喉咙,一脚将他踢出去撞在大门上。
“聒噪!”
转而大手一挥,吩咐跟随他身后的士兵:“冲进去,把人全部抓起来,敢有反抗者,杀无赦。”
赵云挥动长枪,将吓傻了的侍卫手上兵器打落,一马当先冲了进去。
如狼似虎的士兵押着束手就擒的侍卫跟了进去。
而后州牧府中传来尖叫声、兵器撞击声以及厮杀声。
潘凤手持滴血长剑站在门口,他想看看,今天会炸出来多少条鱼。
不一会儿,街面上响起急促的马蹄声。
沮授一边疯狂驱动着马,一边高喊道:“潘将军,快快住手。”
当他看到潘凤站在门口,顿时松了口气,以为还来得及。
然而赵云一身血污从州牧府中走出,拱手道:“主公,州牧府共三百七十八人,其中六十二人竟敢反抗,已被末将带人诛杀,其余连冀州牧在内三百一十六人已被擒拿,请主公处置。”
沮授不可置信看着潘凤,怒吼道:“潘无双,你怎敢如此放肆?”
“你别忘了,若非韩文节知遇之恩,你焉有今日?”
他怎么都没想过,潘凤会不留余地撕下遮羞布,将韩钰踩在脚下狠狠践踏。
这样一来,韩钰以后哪还有脸担任冀州牧?
简直绝了韩钰的一切。
潘凤闻言冷笑一声:“如果本侯告诉你,本侯正是为了报答故主韩馥,才这么做的,你信吗?”
接着不等沮授回答,便语调拔高怒道:“他韩钰为了夺取冀州大权,竟然和杀父仇人袁绍勾结在一起,意图刺杀本侯。”
“你说本侯该不该大发雷霆,围了这州牧府,将他从州牧的位置上拉下来?”
“非得等他认袁本初为父,再动手吗?”
“还是说,你沮公与就是这么辅佐他的?”
没错,这是一次内外勾结的刺杀。
刺客是袁绍派的,从汝南袁氏调派过来的死士。
情报是韩钰给的。
作为继任冀州牧的韩馥之子,暗中不知有多少旧部替他办事。
沮授闻言浑身一震,转而摇头道:“不可能……”
潘凤直接将他的话打断:“别说什么不可能,韩钰此刻已被本侯擒获,当面对质,便可真相大白。”
说完丢下沮授,大步走了进去。
州牧府的侍卫和下人们,被赶在院子里集中看管。
韩钰和他的妻妾则被关在大堂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