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在你,心心念念的那间我爹的玉作坊里,抱着我爹交给我的东西,看着他绝望地冲进来,引燃大火告诉我不要出来,看着你,在外面狰狞地狂笑”,当晚邻居家的小孩恰好跑来找顾惊鸿玩,结果阴差阳错被杀手当成了他,做了替死鬼,这也是金玉贵这么多年来,一直以为自己做的滴水不漏的原因,在他的印象里,韩家早已死绝了。
“哈哈哈哈,是我做的又怎样,那个老匹夫自命清高,他凭什么瞧不起我”,金玉贵挣扎着站了起来,破罐子破摔般质问:“当年为了拜他为师,我整日去求他,可他说什么,说我利欲熏心,根本不配入这一行,他又高洁到哪里,还不是雕了江山如画讨陛下欢心,还不是一直霸着玉王的名头不放。春江花月夜,他以为他是谁?你们知道么?我杀人的时候,他都很平静,直到我把那幅雕了一半的它拿到他面前,一点一点地去掉一个树杈,凿烂他的月亮,他哭了,他崩溃了你们知道么?哈哈哈哈”。
“闭嘴”,顾惊鸿一掌打出,金玉贵被掀了出去,落在一旁,挣扎了半晌才爬起来,嘴角淌着血,可他还在笑,谁都没想到,好好的万宝阁会,竟然会变成伸冤大会,更没想到,曾经的玉痴教出了一个白眼狼,还死在了这么一个宵小的手里,“杀了他,杀了他”,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当即全场响应,一时间群情激奋。
“杀我,你敢杀我么?你们能杀我么?我爹是吏部尚书,我姑姑是贵妃,我是四皇子的表哥,想杀我,哈哈哈哈”,金玉贵显然已经语无伦次,看着沈奕舟和水凌月一行人,极其嚣张。
“他不敢,朕敢”,又是一声威呵,明仁帝冷着脸从雅间走了出来,“皇上驾到……”南城和陪在左右,高呵开路。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登时,无论是雅间之内还是大堂之上,所有人都呼啦啦地跪倒,今晚真的是可以载入史册的一场盛事,谁能想到,一场拍卖扯出了一桩欺师灭祖的陈年冤案不说,竟然还碰上圣驾出游。
“皇,皇上,臣,不,不,不,草民,草民……”金玉贵登时清醒了不少,水凌月也没想到,先前那个黑斗篷竟然是皇上,若是知道她肯定就改变计划了,毕竟这一出,砸了皇家的买卖,万一他一生气,还不得砍了自己,还有这沈奕舟,怎么都不告诉自己呢?想着她小声地跟身边的人道:“殿下,皇上在此,你怎么不早说?”
“别怕,有我在”,沈奕舟看向她一笑,示意她安心,墨白看了一眼明仁帝,便低下了头,明仁帝也没想到,他就这么随意出来溜达一下,竟然就碰上了这事,更没想到金玉贵一个无功名利禄在身的人,竟然敢仗着家里如此跟沈奕舟叫板,还是当着这么多百姓的面,若是今日金玉贵安然无恙,估计明天皇亲国戚仗势欺人的流言就会满天飞了。
“都起来吧”,明仁帝说话已经来到了跟前,先是开口安慰了顾惊鸿:“韩老先生一生仁义,却落得如此下场,朕深感遗憾,孩子,你做的很好”,随后他的目光又落在了水凌月身上:“水凌月,是么?”
“民女参见陛下”,水凌月上前,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凌月丫头,你既在皇家书院任职,该自称微臣才对,你哥少年英才,没想到你也不差呀,为朋友仗义执言,深明大义,甚好甚好”,明仁帝这一顿夸赞,让水凌月有些懵,不过却是赚足了百姓的好感。
“金玉贵,你可真是好样的,朕看,是不是得宣金尚书来问个清楚,或者朕回宫问问贵妃,知不知道有人打着他们的旗号,胡作非为?”论完功,自然该算账了,金玉贵抖抖索索地跪在地上,一听这话,登时瘫倒,他爹本就不待见他,若是被他知道,岂不是自寻死路:“皇上,草民知罪,知罪,求皇上开恩,饶了我吧……”
“奕王这事交给你了,务必给朕查个清楚,该正法的正法,该正名的正名,朝廷里不养欺负百姓的蛀虫”,明仁帝正色道,这话一出,百姓一片欢呼雀跃,纷纷称赞明君之举。
金玉贵已经被拖走,等待他的将是灭顶之灾,闹成这样,最后两幅雕品自是不会在竞拍,明仁帝出了五百万两,将它们收入囊中,美其名曰为韩子期正名,这一晚,有人欢喜有人忧,皇帝得了民心,而水凌月兑现了承诺,彼此各取所需,皆大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