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法肯定是有的,不然谁还敢请掌柜?这样的大贪不可能是一个人做的,一般都是集体做案。”
“一是报官,一顿板子一打,一个铺子里掌柜伙计们总有胆小的,找到突破口,再往掌柜身上攀咬,到时候掌柜也得招,掌柜招了,那就好办了。真正管事的人也跑不了,都是一条绳上的。不交代彻底休想活着出来。”
衙门里就是普通人家的阎王殿。
“殷姐姐与承天府有些关系,只要这群人有问题,就没有审不出来的。”
萧华说了秦红玉有一次掌柜贪的狠了,拒不承认,便是用的这招,管用,就是打点官府,成本不低,但与这个亏损来说,还是赚的。
“这个法子使不了,姑娘不肯报官,不然我早八百年把这群鸟人给抓了。”卫剑举着旱烟枪,连抽了几口,吐出一团团的烟雾来。
“其实还有一个,只是这法子凶险的狠。”
“啥,只管说来。放心,你卫伯是个真汉子,一个唾沫一个钉,若是出了事,都是我一个人干的,与旁人无关。”
卫剑拍了拍胸脯。
萧华笑了笑:“不至于。只要操作得当,风险没那么大。”
“上次,我们报官抓的那些个掌柜伙计,别看平时都凶狠的很,真正遇到更狠的,板子一打,大刑一上,什么都得招,到时候口供一写,白纸黑字按个手印,铁证如山。”
“当然得让他们说实情,不要瞎编,有了口供,就算有了要挟,然后再去拿直接的证据,比如真正的账本,以及真正的单据什么的。等到了这个时候,他们的生死已经不是他们自个说了算!”
卫剑听着若有所思,嘿嘿一笑:“三郎,说细一点。”
“就说上次我去农庄里查账,买卖双方勾结,最后出来一股流民,直接偷袭我,差点把我打死。”
“如今这世道乱了,处处都是乱民,想来,这人要是倒霉了遇到个乱民也是正常的事,就连府衙都懒得管,要知道二表姐可没给府衙里少打点,就这人家都不愿意管。”
“这法子,我看行。”卫剑立马会意,点了点头,一拍大腿,转而又担心道,“他们若是咬死不肯说怎么办?”
“哈哈哈,卫伯,这世上真正的硬汉子没有几个!”
“就算有,那也有办法,是人总有弱点,比如:他的妻小,或是他在乎的其他人,或者是一件东西。当然不到万不得已,不要用,有些没底线!”
其实卫剑早就有把这群人给绑了的打算,但让他绑人是会的,可是绑来后该怎么做呢?
杀了他们,还是砍了他们的手脚?
而卫惊鸿也怕他做出出格的事来,一再叮嘱他别动手。
卫剑将烟杆子一放,眼前一亮,只吓人,不伤人,整个口供,这倒不难,还不违逆姑娘的意思,裂了裂嘴,笑首向他抱了抱拳。
当然他理解的不伤人,是斩人手脚。
这事的实施萧华是不会参与的,成与不成,皆在卫剑自己。
离开青竹别院时,卫剑来送他,他见卫剑如此殷勤,便多说了两句,指了指竹山。
“卫伯,要想进山抓老虎,往往不能先去抓虎,得先调虎离山,然后将山里的为虎作伥的都抓住,拿到证据,然后再设下陷阱,等老虎归山之日,就是收网之时。”
“哈哈,三郎大恩不谢!”
其实那账本的事,早在上月就有了,卫剑一直隐忍不发,只因这事不好让外人插手,也信不过。
当初只所以那么爽快答应教他学剑,卫剑就是存了这个想法,想借机与他亲近,观察萧华这人是不是靠的住,因此一直不敢声张。
见他年纪虽然小,但说话做事很稳,而且他姐姐与自家姑娘是姐妹,想来是站在一条船上的,直到今日才将这事说出来,让他帮忙查查账,顺带出出主意。
过了几日,等到萧华再次来到青竹别院时。
卫伯早早迎了过来。
“三郎,来啦。”卫伯悄悄地招呼他进去,给他递了个眼神,“三郎,可是饿了,不如到我那里先吃些,再去读书不迟!”
他笑了笑,看了一眼卫伯:“早上是没吃饱,走。”
来到卫剑的小院子。
“就在这枣树下吧。”萧华不想往屋里去,见柳飞就在不远处练剑,此处视野开阔。
“成,成,你坐。”卫剑亲自端了一份打卤面。
卫剑又掏出两张纸来,递给萧华,这是两份口供,一个是生药铺掌柜的,另一个是伙计的。
这上面的内容,都是掌柜交代自己如何在卫真的指使下,一步步侵吞铺子的。
“费了我的一番周张,才将卫真支走。我趁那掌柜出来办事的机会,把两人给逮住了,这掌柜是个怂货,还不如那个伙计,我一问,他什么都说了。”
“卫伯没和卫姐姐说么?”萧华花了点时间逐字看完,听他讲着,只是笑笑。
“就这点东西,顶多将他赶出门,但他们吞了姑娘这么多钱,肯定是追不回来的。”
卫伯了解卫姑娘的性子,肯定会放卫真一马,顶多赶他出门,与萧华递了杯热茶:“还请三郎与老仆出个主意。”
萧华陷入沉思,一是想怎么帮,二是想继续帮,会不会惹来卫惊鸿的不快,暗说拿到这份证据,已经够了,对自己来说已经够用了,不用再看到那哥俩的嘴脸了。
卫剑见他沉吟不语,直接单膝跪了下来:“以后只要有用到俺卫剑的,招呼一声,刀山火海都去得!”
萧华赶紧扶他起来:“卫伯不必如此,你与他们有如此仇恨?”
卫剑一听顿时高兴,赶紧说道:“那卫真想纳我女儿为妾,姑娘当初与他约法三章,等他中了秀才,等秋月满了十五,就答应他,如今他早已经中了秀才,再过几月,秋月可就十五了。”
“我哪肯将女儿给他。三郎,你若肯帮我这次,日后定报答与你!”
萧华有些疑惑:“既然都能把他赶出去,这婚事,还能做数?”
“唉,这事不好说,我们卫氏都是讲信用的。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呐!”卫剑叹了口气。
“这卫真如此不堪,卫姐姐怎么把秋月姐姐许给他?”萧华有些不解。
“唉,早些年,他没有中秀才前,那自然是什么都好,不仅读书用功,待人接物也是极好,对姑娘恭敬,就连对我也是客气的,真是个好人儿,不然怎么允他!”
“但自从他中了秀才,管了药铺,这人就变了,不仅宿醉不归,还沾些胭脂味回来,算是彻底变了个人。对姑娘也是阳奉阴违,只是这小子鬼的很,跟了他几次,都没抓住他的错漏来。”
卫剑一说起来,也是唉声叹气:“这男的,就是不能有了钱和地位,不然呐,还不晓得他们怎么乱来!”
“哈哈哈,卫伯这可是把全天下的男人都骂了!”萧华笑了笑。
卫剑自知失言,抱了抱拳,嘿嘿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