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心中多少有些担忧,今天终于来了红,心中的一块石头总算落了下来。
等她出了屏风后,压了近七八天的重担终于卸下后,她整个人轻松了万分。
钟灵端过水盆与她净了手,她走到里间,桌子上放着一截竹筒,上面正插着糖人,是三个憨态可掬的小书生形象,她取下一个糖人来,轻轻放入口中,一口吃掉小糖人的头。
然后在口中化了化,咯咯地笑起来,甜甜地!
吃完一个糖人,这心情顿时更好了,一个转身,觉得自己不能这样顺着他,得治一治他才行,嘴角一扬:“将那文章拿与我瞧瞧!我倒是看看他长能耐了没有?”
钟灵这才献宝似的将一张素纸递到她的面前,她接了过来:“走,去青竹别院。”
“姑娘,你来了红,怕是不方便,要不请卫姑娘过来吧?”钟灵去屏风后,去清理坐桶。
“也成,你派门子去送信!”
……
今天罗胜正式离开周氏学堂,早上周老先生勉励了他两句,上午萧华带着铁枣和柳飞送他回村,罗胜客气留他用饭,两人在堂屋里喝酒聊天。
“师弟,这份大恩感激不尽。”
罗胜将手中的这厚厚的一册书稿翻了翻,是五经《礼》的范文,都是历科文章,就这一份在市面上没个十几两银子,怕是拿不下来。
十几两银子,若是以前他家里还能随便掏出来,可现在却是不行了。
这都是萧华自己从《科举全书》抄下来的,都是已经考过的范文,因此不算泄漏天机。
“师兄,一点心意而已。这些日子,一直靠师兄指点,也是过意不去,这份稿子都是家里买的,而我也不想学《礼》,于我也没啥用。”
五经的诗书礼易春秋,每个考生只要选一经来学便可,这跟前世的高中3+X有点像,四书全部必学,五经只选学其一。
“不修《礼》经也好,选个容易些的。也别选《春秋》,那个也费神。”罗胜将书稿轻轻放在高案上,然后坐回来与他,举起酒杯。
公认难度最高的是《礼》和《春秋》,修这两经的考生最少,其中原因之一就是这两经的字数太多了,就是背都麻烦,更别说是理解了。
“哈哈,师兄以后就准备在家里苦读了么?”
“在家也好,省得早晚来回奔波,少一些辛苦。”罗胜离学堂远,读书不容易。
萧华想了想后面去周氏学堂的意义并不大,除了学些句读外,只有那些范文了,可要论范文有谁能比他的《科举全书》强的?
要不要跑过来跟罗胜一起读书,他抬眼看了看,罗胜的院子看是不小,房子也不少,但很多房子已经年久失修,住不得人了,大多都属于那种站屋里能数星星的,能住的不过那几间而已。
而罗胜读书都是在自己的睡房里,连个单独的书房都没有,这让他也不好意思往里面挤。
自己家的两进院子,场地倒是有的,但若是让罗胜去读书,怕是不可能的,一个书生进他家的院子,怕是要引来许多闲话与猜忌。
毕竟秦红玉的名气在那里。
萧华也只得打道回府,路上为读书的事发愁,原本想着白鹤书院解散了,那个吴明义也该回乡了吧。
前几天派人去看,谁知人家跑去龟山书院了,看来这回是真下决心考举人了。
而他家附近的私塾倒是还有几个,一番打听,但大多数都是只教蒙学,讲经学的没几个,就算讲,也都是背范文不讲经义。
继续去周氏学堂混着?
感觉也没啥意义,就是背原文+背范文,这个只要认得字读音,在家里都能整,根本不用去浪费这个时间。
“你们说,有的事,你不做又不行,但做了吧,会惹得家里长辈不乐意,你们该如何?”
萧华骑着驴,朝步行的柳飞和铁枣道。
铁枣憨厚一笑,露出一双白牙:“俺听爹的!”
“懒得问你,飞哥,你说说!”萧华看铁枣这副样子,失了兴趣,向柳飞问。
“三郎,要是我的话,若是我能忍的住,那家里说咋整就咋整。”柳飞嘿嘿一笑。
“那要是忍不了呢?”
“三郎,我就是个莽夫,你可别听我的!我若是忍不了,那就干他一场。”
柳飞小心谨慎地说道,他莽归莽,但并不傻,跟着萧华,他也是十分舒心,十分珍惜这份活计,但本性是改不了的,骨子里的凶狠忍是忍不住的。
“哈哈,飞哥说得对,该莾还得莽!”萧华大喜。
柳飞有些担心生怕他做出什么事来,但转念一想,怕个啥。
想不通的问题和解决不了的事,除了莽还能咋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