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82年,壬戌年,大齐汉兴十二年,大秦乾元元年,大明延光七年。
在刚刚过去的一年里,古老的华夏大地上演了一场血腥的夺位之争。大秦承德帝驾崩后第三天,毅王孙征淇悍然发动宫廷政变,意图废黜刚刚继位的新君孙宏相,谋篡帝位。
然而,这场政变从头到尾都显得有些儿戏,甚至可以说是虎头蛇尾。毅王孙征淇联络的数支外镇军队皆被京营官兵阻于城外,不得入城以助声势。经营数年的五城兵马司,尚未起事,大半将领突然遭到锦衣卫和皇城禁卫军的袭杀,使得整个五城兵马司陷入混乱当中。
埋伏于钟山的敢死军,在突袭之下,竟然未能夺取南京武备军械库,被驻守该地的京营官兵将其自爆焚毁,只能以冷兵器面对围杀过来的京营兵马。
而被寄予厚望的宫中暗桩--屈身投靠毅王的司礼监首席太监李富金,带领三百余武装太监围攻太后和新君所在的文华殿,但被十余名侍卫领着众多伴读少年和殿内的粗使杂役持以火枪击退,并在击杀了李富金后,尽数迫降了叛乱的武装太监。
当毅王世子带着近千名纠集而来的王府侍卫、附逆大臣所属家丁、杂役等组成的“大军”攻至皇城时,根本无法得到宫内叛党的任何响应。在硬着头皮强攻皇城时,遭到皇城禁卫军和锦衣卫的强力阻击。对方甚至还在城头上推出了数门轻型火炮,轰击以密集阵型攻城的叛军。
当日下午二时,分驻江宁和栖霞的新军前翼、新军后翼两部计五千余官兵,在永昌王、新军总制白绘的率领下,进入南京城,与城中的京营官兵一起朝叛军发动雷霆一击。
围攻观音门的附逆新军左翼千总熊仁甫趁乱之际,引兵击杀总兵邓传平,使得全军陷入混乱之中。熊仁甫联合数名不愿附逆的军官开始收容散乱的部队,并解除了对观音门的进攻,同时向城中的守军宣布反正。
至于围攻仪凤门的三千余太平镇叛军,在数攻城门不克后,士气低迷,至午后三时,闻知新军前、后两翼五千余官兵已经入城平叛的消息后,顿时如鸟兽散,朝太平方向逃去。总兵刘振彬带着数十名心腹,奔往江边,乘坐事先准备好的两艘大船顺长江而下,欲逃往朝鲜或北明。但在镇江附近,被长江水师所拦截,尽数就擒。
而在南京城内,随着新军前后两翼官兵的入城,肆虐的数股叛军便已开始消散瓦解,纷纷抛下兵刃,朝城中隐蔽的街巷、里弄躲藏,或者隐入百姓之家,更换衣饰,试图逃过官军的剿杀。
毅王世子带着数百名侍卫仓皇逃回毅王府,与毅王汇合,然后纠集仅剩的侍卫们借助厚实的护墙,准备负隅顽抗。
新军总制白绘带兵将毅王府团团围住,然后请旨宫内,示谕如何处置。
未几,皇太后下发懿旨,命令立即攻入毅王府,务必要擒下谋逆篡位之首--毅王。
当两门火炮被推到了毅王府大门,仅轰击数轮,便将府门破开,新军官兵们随即蜂拥杀入王府,争相抢立首功。
然而,毅王孙征淇却在内室拔刀自裁,唯有世子畏死,被官兵擒下,王府侍卫泰半被戮,余者皆束手就擒。
随后两个多月,整个朝堂及周边数十个府县,经历了一场浩大而残酷的清洗。
毅王孙征淇虽然畏罪自裁,但仍被枭首示众,毅王世子及毅王妻妾、诸子女亲属均被判斩立决。主动附逆的军镇、新军三百余军官将领被判满门抄斩,附逆普通官兵、侍卫、太监、杂役计一万三千余,皆杖五十后,徒流西北、乌斯藏,以及辽东等地,遇赦不免。
内阁首辅、华盖殿大学士杜远兴,内阁群辅、文华殿大学士徐德炎,被迫致仕荣休。
刑部尚书宋正扬、刑部左侍郎岳桂成、都察院右都御史靳彦志、左副都御史郝圣良、吏部左侍郎尹继安、户部右侍郎艾高远、太仆寺卿谈伯祥、常州府知府卓维铭、太平府知府时俊瑞、扬州府知府施先才、镇江府知府唐兴裔、徐州府知府周敬德等四十多名五品以上高官被革职拿问。
而宫内的司礼监、内宫监、御马监等八个监,钟鼓、混堂两个司,兵仗、银作、司苑等三个局,近六百余太监、杂役被锁拿锦衣卫诏狱,在一番严加拷问后,积极主动附逆者皆斩,余者皆徒流西北。
内阁次辅、文华殿大学士杜思谦擢升首辅、华盖殿大学士,内阁群辅、东阁大学士朱圣杰擢升次辅、文华殿大学士,增补户部尚书佘仁敏、太子少傅楚振轩入阁。
庆阳王、五军都督府右都督冯维武被敕封为冀王,永昌王、新军总制白绘被敕封为豫王,皇城禁卫军统领殷贵昌、京营前营总兵金昌平、京营左营总兵蒋家恒、新军前翼总兵闵成吉、新军后翼总兵侯世恒等十余平叛有功将领被敕封为侯、伯等爵位。
平叛结束后,新君孙宏相正式登基称帝,改元乾元。因皇帝年岁尚幼,暂不能理政,由皇太后代为摄政,至皇帝年满十八岁后,即退隐后宫,交付大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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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16日,松江府,上海县。
前明时期,在江南地区,随着商品经济不断向纵深发展,日益深入农村,促使农家经营的商品化不断提升,集中体现在传统的蚕桑丝织经济与新兴的棉纺织经济,带动了农户家庭手工业的专业化与市场化,经济收益明显增加,导致整个江南的农业结构发生变化---蚕桑压倒稻作,棉作亦压倒稻作,从而改变了先前该地区以粮食作物为主体的农业模式,代之以与市场密切相关的经济作物的栽培,以及对蚕茧、棉花的深加工带动的手工业的飞速繁荣,于是出现了“早期工业化”。???..Com
当然,江南地区的这种“早期工业化”与齐国正在推进的工业化是截然不同的。在这里是指手工业在经济中所占的地位日益重要,甚至超过农业所占的地位。无数的城市居民和乡村农人,依靠蚕桑经济和棉纺织经济,赚取赖以为生的银钱,然后再在市场上购买外地运来的稻米,或者小麦、玉米等粮食。
及至目前,江南地区又经历了近三十年的和平时期,曾经被清虏荼蘼破坏的工商业迅速得以恢复,并且在庞大的市场需求导向下,经济发展水平更甚往昔。
早在唐中期,韩愈曾作出了“赋出天下,而江南居十九”的论断。待到了前明弘治年间,“江南赋税,供输甲天下”,已成为东南赋税重地。
目前,位于江南的苏松常嘉湖杭六府的赋税,约占大秦赋税总额的五分之一到四分之一。而苏、松二府的赋税分别名列全国第一位和第二位。
江南不仅是赋税重地,而且也是农工商各业发达的经济重心。这里的城市和农家经营已经高度商品化和市场化,吸引了全国各地,乃至朝鲜、北明(一般冒充齐国商人)、日本、安南,以及齐国的大量商人汇聚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