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黄氏想跟着土人一起陪葬,还是想再谋取数百年的风光?”
“绥宁伯此话怎讲?”黄文铭举着茶杯的手停了下来,眉头微微一挑,故作不解地看着刘世明。
“我大顺欲对文莱动兵,灭其国,俘其王,吞其土。”刘世明傲然地说道:“届时,你们黄氏侍从文莱王室数百年,根深叶茂,该作何选择呀?”
“我黄氏自先祖流落婆罗洲以来,筚路蓝缕,创立一番基业,其后更是助文莱素丹巩固国势,引为肱骨之臂,与历任素丹共治天下。至此,已历时三百余年,可谓与文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绥宁伯认为,我黄氏该作何选择呢?”
“我大顺于婆罗洲创立基业,已近二十年,国势蒸蒸日上,至今拓土已方圆千里,辖下民众数十万,征服的部落土著更是无以计数。再观文莱土邦,国势渐衰,外辱不平,内政不修,在东南沙巴地区屡屡为苏碌所败,不断丧师失地。至于其内陆众多羁縻部落,也成失控之势,难以归化。若不出意外,文莱土邦覆灭之日,恐将为时不远矣!你们黄氏大族,繁衍数百年,子孙茂盛,财富巨万,怕是也不想与之陪葬吧?”
“你们大顺王国需要我们黄氏做什么?”黄文铭蹙眉问道。
“控沙捞越之地,断文莱王国之臂助,然后举族归附我大顺王国。”刘世明朗声说道:“如此,我家王上定然不吝赐侯封爵,让你黄氏仍可享数百年之风光!”
“你家王上可愿将沙捞越之地赐封予我黄氏,作为你们大顺王国之藩属篱笆?”黄府里的幕僚胡传昭插口问道。
刘世明闻言,眼睛不由眯了起来,冷然地盯着胡传昭半响,然后又瞅了瞅黄文铭,随即笑了起来。
“你们黄氏的胃口有些大呀!”M..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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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翁,顺国其势咄咄,背后所倚者,无非大齐矣!”
待大顺王国一行人离开后,黄府首席幕僚胡传昭朝黄文铭拱手说道:“但他们万万没想到,我黄氏却是在大齐早有人脉,并为之经营数十年,以为退路。故而,无论文莱王国出现何种变化,我们均能进退自如,轻松应对。”
“话虽如此,但十余年来,大齐高层对我黄氏所求,至今态度尚未明确,徒奈若何?”黄文铭脸上却是一片凝重,“另者,我那幼弟虽早在汉洲创立之初便投身于其中,算是元老勋臣,但其却在齐国已自立一宗,与我文莱黄氏各自分属,未必会为了我们而倾力相帮。”
“东翁,我们黄氏只需将六爷身居齐国高层的消息透露给顺国,他们自然不敢再行强迫之举。”胡传昭笑着说道:“至于,六爷能否助力我们黄氏谋取沙捞越以为立基之业,那一点都不重要。岂不闻,数十年前,河仙之地聚集数千汉人,在齐国的羽翼护持下,长期割据自立于柬埔寨王国之外。及至五年前,气候已成,遂建河仙之国,认大齐为宗主,独立成藩。”
“黄氏更是早在三百余年前,便已至婆罗洲开拓,辅助文莱王室数代之久,根基深厚,难道尚不及河仙之地汉人乎?在此百年未遇之机,东翁只需振臂一呼,沙捞越数万汉人苗裔子弟,定当争相影从,那些享黄氏数百年余荫的众多地方部落头领,亦会拥主公为沙捞越之主。大事抵定,主公便可上表大齐,以为藩属。那时,不论是文莱素丹,还是大顺王国,何敢相欺?”
“胡先生所言,甚合我心!”黄文铭振奋莫名,搓手手说道:“若是,我黄氏能据沙捞越,建藩立国,创数百年基业,胡先生可为我黄氏之子房,共享富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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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世明凭窗而立,看着外面黑漆漆的夜空,良久不语。
“伯爷,那个黄文铭声称大齐科教部尚书黄文方乃是其嫡亲六弟,未必是真,可能是借助其同姓之名,故意唬咱们的。”随行而来的护卫队长武长贵轻声说道:“要不然,咱们派个人到齐国去打听一下,验明一下其真伪?”
“无需验证,大齐科教部尚书黄文方定然是黄氏族人无疑。”刘世明转过头来,苦笑着说道:“就凭他们黄氏几千口子,不敢拿一个虚妄的消息来吓唬咱们。这次来,我们功课没做好,倒是小瞧了这个黄氏。”
“伯爷,那咱们下一步该怎么办?是继续滞留此地,另寻他途,还是明日就返回绥德(今印尼加里曼丹西北城市山口洋)向王上复命?”
“无功而返,那岂不是让咱们白跑了一趟?”刘世明诡异地笑着说道。
“伯爷,意欲何为?”
“他们黄氏想割据沙捞越,独立建国,与咱们大顺平起平坐。哼,就凭他们,一个身上不知道掺和了多少土著蛮夷血脉的地方土豪,也配建国称制!”刘世明轻蔑地说道:“长贵,明日给我挑选两个死士出来。”
“伯爷,你想弄死那个黄文铭?”武长贵狞声问道。
“不。”刘世明摇摇头,笑着说道:“咱们要去向文莱王室举报黄氏谋反作乱,意图割据沙捞越而自立为王!”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