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2日,开元(今澳洲汉普蒂杜市),卫生研究院。
殷东来捧着一架仪器站在这座略显阴森的建筑物前,看着门口站着两名荷枪实弹的宪兵,有点发憷,一时间不敢走过去。
“怕什么呀?”走在前面的靳荣春扭头看到殷东来畏缩的模样,不由呵斥道:“瞧你你那胆小的样!赶紧跟着我把东西送进去,人家卫生院的郎中等着用呢!”
“靳头,不是送东西到卫生研究院吗?怎么,这大门口还有军人站岗?”殷东来小声地问道。
“废话嘛!”靳荣春瞥了一眼门口站岗的宪兵,悄声回答道:“这里是咱们齐国专门研究如何治病救人的地方,那还不得严密保卫呀!要不然,让宵小之徒给摸了进去,把里面的郎中给伤了,或者把里面救人治病的方子给偷了,那如何得了!”
“旁边就有一个警察大队,听说附近的开元矿场,还驻有宪兵队,以及几个中队的轮值乡兵,什么人不开眼敢摸到这个地方搞破坏?”殷东来小声地嘀咕道。
大门口的宪兵仔细检查了两人的通行证件和建业琉璃场开出的送货证明,然后喊来了里面的一名与其相熟的郎中,才将二人放了进去。M..coM
这栋呈“L”形的两层建筑物,虽然四周的窗户上全部都安装了透明琉璃,外面的眼光也是煦暖耀眼,但不知为何,殷东来仍旧感到一丝压抑和不适。从一楼步行至二楼,鼻子里充斥了一股腐败霉烂的味道,隐隐还有股血腥味。
上了二楼,朝东侧的走廊深处走去,迎面遇到两名汉洲土著抬着一块木板朝他们走来。相错而过时,殷东来看到他们抬的赫然是一具尸体,上面覆盖着一层灰色的被单,并且还被尸体上渗出的血浸湿。
“不要乱看,更不要乱想!”随行的一名郎中阴恻恻地说道。
殷东来闻言,立时收回自己的目光,下意识地将怀里的仪器抱得更紧了,心里没来由的突突地跳起来。
“丁院长,这是我们琉璃工场最新组配的显微镜,我们大掌柜吩咐给你送来了。”
几人来到一间宽敞的房间,靳荣春看到里面坐着的一名四十许的男子后,立即将殷东来怀里的仪器接了过来,然后小心地摆放在前面一张桌案上。
“这次你们送来的显微镜倍数是多大的?”丁传根将覆盖仪器的绸布掀开,笑着问道。
“段师傅说,这台显微镜的倍数应该有三百倍。”靳荣春应道。
“三百倍?”丁传根闻言,不由眉头挑了挑,脸上露出一丝喜色,“那这显微镜上的镜片,你们段师傅恐怕磨制了很久吧?”
“段师傅前后磨制了一个多月,损坏的透镜也有十几块。”靳荣春说道:“他本来半月前还磨制了几块放大倍数更大的透镜,但一不小心,却给弄坏了。临来之前,段师傅说了,若是丁院长有需要,他会再花些时间和精力,弄出倍数更大的显微镜。”
“甚好!”丁传根从桌角拿起一个琉璃器皿,小心地摆放在显微镜的观察口下面,想要试试这台仪器的观察效果。
“啊……”房间里突然传出一声低低地惊呼声。
众人寻声望去,只见一起过来送显微镜的殷东来脸色苍白,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屋角上一个透明的琉璃器皿,里面的药水中泡着一颗面容狰狞的人头。
“呵呵……”丁传根看到殷东来那副模样,不由笑了笑,“这是把人吓到了。小卫,将他们送出去吧。哦,顺便给人家一点跑腿费,大老远地从建业城给咱们送货,怪辛苦的。”
“丁院长,你客气了!”靳荣春瞪了同伴一眼,陪着笑脸说道:“从建业城过来,说不上辛苦。我们是坐火车来的,前后不到一个小时,方便得紧!”
待众人离开房间后,丁传根笑了笑,然后低头观察最新的显微镜。在三百倍的透镜下,可以清晰地看到人体组织上的毛细血管,这也证实了曾经齐王所言的有关血液循环的理论。
再观察从外面溪边打来的清水,他更是发现许多奇形怪状的小生物在蠕动,而且数量惊人。或许,这就是所谓的那种“细菌”。
不过,在接下来又观察某些病变的人体组织时,丁传根未能发现齐王所说的病毒。大概显微镜的倍数还不够大,无法发现这种更为细微的物质。
不过,包括丁传根在内的所有医学研究者,却对目前已经发现的各种微观世界的物质,感到非常满足,并为之兴奋不已。这要比十几年前而言,现在的显微镜已经有了非常大的进步。
犹记得,十几年前,当时的透镜还只有十几倍时,他们首次通过简易显微镜观察此前从未接触过的细微物质时,所有人都震惊得无以复加。原来,曾经喝的水,吃的食物,其中竟然含有这么多微生物,有球形,有杆状,也有螺旋样……,密密麻麻,不计其数,这些小生物怕不是有数十上百万之多。
显微镜的发明和持续改进,从此为齐国众多科学工作者打开了另一个世界的大门,让人们得以将视线投注于微观世界。同时,显微镜还在齐国的医学领域中大放异彩,细菌的发现和认识,使得齐国的医学开始缓慢地步入近(现)代医学的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