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3年5月5日,新淮安(今澳洲帕默斯顿市)。
在历史的长河当中,当某些条件未能满足之前,精密机械是不可能制造成功的。倘若要评估这些条件的重要性的主次是非常困难的,因为他们是以相当复杂的方式施加影响的,而对于这些,后世的科学家(或者工程师)仍然是知之甚少的。
历史学家们一直仅限于提及某些完美的仪器和新机器的出现。他们承认某些甚至被他们错误地成为革命的技术进展,仅出现在一段相对较短的时期内。他们也曾研究了这些变化对工业和社会的影响。但是,对于这些变化的原因以及它们的发展过程,却从未有过非常透彻的分析。
在齐国精密机械发展的领域内,发明和使发明转化为实效,只有在工匠们或科学研究者们为实现一个新的目标的某些机会出现时才会表现出来。技术发展需要熟练技术工匠的不懈工作,使用高质量的材料以及昂贵的仪器和机械。换句话说,它需要大量的人力和财力资本。假如资本如此被占用而不能产生效益--也就是说,没有顾客--发明将因缺少投入而失去活力。
事实上,在新的发明和新的应用出现时,它的顾客并不是很多,即使有,那些顾客也并不总是准备应用新的发明。这就使得某些发明和创新,在其进行过程中,面临财力不足而难以为继的窘境。
但是,在齐国却并不存在某些发明或者创新因为缺少目标市场,或者缺少资金而无法继续推进的事例存在。因为,在齐国除了政府层面有相应资金支持外,还有一个非常执着于发明和创新的大金主——齐王。
在齐国建国之前,当时的民政府便设立了工业研究院和天工学院,前者主要是研究和制造种有助于发展工业的各种器具和机械,偏向于实际应用,而后者,则对千年以来中外工业发展历程中出现的各类器物和未来的科学方向进行经验总结和理论探索。
但是,作为内阁工部属下的工业研究院毕竟资金预算有限,不能覆盖和支持国内所有的发明和创新事务,而齐国的王室,向来是经营有方,财源滚滚,资金极为充沛。
当年,因为蒸汽机应用出现资金难以为继的时候,齐王便拿出巨额资金投入其中,并顺势成立了王室科学基金会,开始资助国内各种发明和创新工作。十余年来,通过不遗余力的扶持,在使齐国的科学发展取得了相当显著的成果的同时,也获得了百余项各种发明和创新专利,并通过对部分专利技术的授权使用,收回不少投资。
起源于钟表制造的精密机械,首先在制造科学仪器的工场中得到发展。这些产品的市场需求在这个17世纪中期仍然非常有限,若是没有得到巨量的资金不遗余力的扶持,是不可能取得长足进步的。
后世曾有人说,工业时代的标识是钟表而不是蒸汽机。钟表是现代技术最前沿的机械,并且在每个阶段都保持着领先,它也是其他机器渴望达到的完美标志。可以说,钟表为其他机械提供了模型。钟表业的间接影响也同样重要,作为第一个真正的精密仪器,它在精度和光洁度方面是其他仪器的榜样,无论是机械学影响还是社会影响,钟表都是第一。
在人类历史上,地位这么重要的钟表,初衷并不是为了“引领工业革命”或者“带动科技创新”。机械钟的出现,源于修道士对日程表的认真遵守。他们为了不折不扣地定时祈祷,需要更可靠的时间仪器。
很快,昂贵的钟表在欧洲的修道院外也找到了市场。先是城市里各种富丽堂皇的建筑(比如法院、议会)购买机械钟,然后是富人宅邸。无论公费还是私费,都是为了宣示其非同一般的财力和排场。
可以说,推动钟表发展的,就是人们拥有“百达翡丽”“江诗丹顿”的欲望——那不仅仅是报时工具,更是高级玩具和珠宝工艺品。
如今,各类塔钟已经在汉洲本土和海外领地的城市中大范围的开始应用,为习惯于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百姓们,提供着非常精准的时间。一些富裕的商人和和高官显贵的家中,也陆续摆放了许多汉洲本土生产的座钟。而精密的航海钟,更是成为齐国探索未知海洋的利器,为国内的航海事业发挥了极为重要的作用。
但如何将钟缩小成了表,齐国的学者和工匠们却是花费了不少时间。当去年8月,荷兰东印度公司驻巴达维亚总督基恩·马特塞克访问齐国时,将一个略显粗糙的“纽伦堡蛋”作为礼物敬献齐王时,立时引起了齐国钟表业者的关注。
纽伦堡蛋,1564年首次面世,人类最早的怀表雏形,也是最早的便携式计时工具。这只最早的怀表,以全手工打造,外观神似鸡蛋,可以装入衣袋,因为产自德意志地区纽伦堡,便被人称之为“纽伦堡蛋”。纽伦堡蛋的表盘里虽然没有秒针,表内却有秒针的结构。这是因为当时的人们对时间精度要求不高,通常按刻计时,制表匠便省略了秒针的制作,只留时针和分针。
位于新淮安的汉洲精工仪器工场闻知此物后,主事张硕忱、吉坦然立即从齐王手里讨来了这个“纽伦堡蛋”,并在得到允许后,将整个机械全部拆散,细细研究其各个部件。
在今年二月中旬,张硕忱、吉坦然等人便成功复制了一个“纽伦堡蛋”,而且造型更趋扁平,重量也相应减少,精准性更甚一筹。但这个汉洲本土制造的“纽伦堡蛋”,几乎所有部件也全都是纯手工打制,耗费了十数名钟表匠人工,用时三个月。
自然,这个仿制的原始怀表,其造价也是非常惊人的,费用接近八百汉洲银元,就算是卖给那些豪奢的海贸商人,也委实价值高昂一点。
毫不意外,齐王对此甚为不满,要求汉洲精工仪器工场主事和工匠们将这种怀表的制造费用进行极限压缩,尽可能的将其成本降下来,然后进行商业化、规模化生产。
既然是商业化和规模化生产,那就意味着,这种怀表不能再通过纯手工打造,必须使用相应的精密工具和精巧的工艺。
一种带曲柄和伞齿轮手摇钻取代了此前惯用的皮带钻孔器,使得对孔洞的钻取,变得更为精准和高效;用来对全盘和直尺分度的数学仪器及刻线仪器也被开发出来;还有一种在轮子上螺旋齿的机器也被钟表匠们鼓捣出来,用于切割微小的表盘;可以用螺纹测量长度的卡钳千分尺……
许多新的工具和特殊的工作方法被陆续设计出来,这些不仅很快被钟表工匠们所采用,而且被推广到进行精密工作的所有工场中去。
就时间和重要性两方面来说,古今中外的工匠们可以利用的第一种机器是车床,这种机器可以追溯到某个未知的年代,但直到16至17世纪才得到普遍应用。而在齐国,因为人力资源的匮乏,使得各个工场和矿山中,对机械和车床更是极尽利用,以最大限度的提高生产效率和节约劳力。
为了加工怀表的心轴和圆柱形部件,汉洲精工仪器工场经过两个多月的摸索和试验,与黑山机械工场合作开发了一种小型精密铁制车床。这台车床主要包括一根方形截面的铁制横杆,横杆的一端是一只固定的头架,而另一只活动的头架可以在横杆的整个长度间滑动。在每一只头架的顶部开有一只圆柱形孔,一根尖头圆棒通过这只孔来夹紧工件。头架和顶尖用螺栓牢牢固定住。刀具的托架装载一只滑动的支座上。被车制的部件在两个顶尖之间,通过一只弓形件来旋转。
通过这台精密车床,每日可加工近五十件怀表的心轴和圆柱形部件,而操作的人工仅有两名工匠。在张硕忱看来,随着越来越多的精密机械和车床的开发和运用,要不了几年,齐国就可以将这种可随身携带的怀表制造成本降低至两百汉洲银元上下,完美的实现其商业化和规模化生产,成为齐国又一出口“创汇”产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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