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颍没有回答,反而转头看向春露,目光严肃,带着审视,冷气逼人。
春露惶恐跪下道:“大爷,都是奴婢不好,奴婢多嘴告诉了姑娘……”
“可是梅笔让你和沁儿说的?”陈颍冷声问道。
春露跪在地上不敢回答,只一个劲儿认错求饶。
“哥哥,春……”陈沁求情的话还未出口,陈颍抬手让她不必言语,好好看着就行,然后看向春露道:
“你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是梅笔教你的?原我以为你是个好的,才放心让你照顾沁儿,再不想对你来说府上规矩还不如梅笔的话管用。”
春露连连磕头哭求道:“大爷,奴婢知错了,求您不要赶我走,奴婢以后一定尽心尽力服侍姑娘,再不敢耍心思了。”
陈颍道:“你胆敢算计主子,岂是一句知错就能饶过的?罚你两个月银米,降为二等丫头,以观后效,你可心服?”
春露连忙谢恩,陈颍又道:“言听计从不一定是真的在帮他,很多时候反倒是害他,再全劝你一句,梅笔不是你的良人,莫要一意孤行,错付了也悔之莫及。”
陈颍言尽于此,能不能听进去是她自己的事了,至于梅笔,陈颍当真不知他为何就钻进了牛角尖里,对自己抱有怨望,或许是“人心不足蛇吞象”罢,总之,不能再放任他如此了。
让人将哭得满脸泪花的春露带下去后,陈颍吩咐香菱去里间盛些干果蜜饯出来。然后看向秦可卿道:
“春露已经不适合再照顾沁儿了,你是个细心周全的,以后你就跟着沁儿,照顾好她。”
秦可卿可没忘记赵旭交给她的任务,要是以后跟着陈沁,接触陈颍的机会就更少了,岂不是更没机会了。
“爷,可是我……”
陈颍摆摆手道:“行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素来不要人服侍,你跟着我爷就是打理一下房屋衣物,大多时候你不都是在照顾沁儿嘛,就这么定了,我这里有香菱呢,而且老爹的人今天还从京里带回来一个丫鬟。”
秦可卿直接僵住了,赵旭又派人从京里弄来了个“丫鬟”,这是嫌她一直没有完成任务,找了新人来代替她吗?
陈颍看到秦可卿的神色,便知道她想偏了,解释道:
“新来的这个和你不一样,她倒是和香菱一样,都是苦命的人。让你去照顾沁儿是相信你的能力,我这人自律惯了,不怎么需要人服侍,有香菱她们两个足够了。”
陈颍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还特意向她解释一遍,秦可卿还能怎样,只得答应下来。
陈沁在一旁沉默着什么也没说,她知道哥哥是对的,但春露毕竟尽心尽力地照顾她好几年了,两人的感情早就不只是小姐和丫鬟了,对于春露她还是感到悲伤和不舍,但的确是春露做错了事,哥哥罚的也不重,她还能再说什么呢。
“行了,撅着小嘴跟个小茶壶似的,罚她做二等丫头,又不是赶她出去,她还是在你院里做事,想看便看到了,你还难过什么。”陈颍见陈沁嘟着嘴闷闷不乐的,笑着捏了捏她的脸安慰道。
正说话间,方才带晴雯去梳洗的丫头带着晴雯和那个女护卫回来了,看着洗漱之后的晴雯,和刚在那个灰不溜秋脸带污泥的样子完全是判若两人,陈颍一时不知是该夸老爹的手下做事谨慎周密,还是该吐槽他们小心太过。
“香菱,再拿两条干毛巾出来。”看着晴雯沐浴之后头发还湿漉漉的带着水汽,陈颍冲里间的喊了声,又想晴雯说道,“怎地头发也不擦干就来,再受了风寒,倒是你来照顾我的,还是我照顾你啊?”
晴雯却好似没听到陈颍的话,呆呆地看着秦可卿,好一会儿才叫道:“奶奶,你怎么也来了?”
陈颍扑哧一笑,原来晴雯把秦可卿当成宁国府里面的那个“秦氏”了,秦可卿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晴雯是宁国府里面那个假的她送来的,不由也觉着好笑。
“爷,毛巾拿来了。”香菱一手拿着两条大毛巾,一手托着一盘蜜饯,怀里还抱着一盘干果,晃晃悠悠地从里间出来。
陈颍和秦可卿忙一人接过一盘,笑道:“这才几步路,你就不知道作两次拿吗,真是憨地可爱。”
然而晴雯看着正向陈颍笑的香菱,蚌埠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