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措不及防就惊逢大变,周围士卒不安的窃窃私语之声嗡嗡可闻,知晓军中士气已大为动摇,皇甫嵩忍下训斥士卒的冲动,他不动声色,沉声下令召集众将齐去帐中商讨破敌之策。
中军大帐,官军诸将入账坐定。
皇甫嵩落座之后立问,“涿州军已将我军四面合围,众位可有破敌之法?”
目光向帐中众人扫去,目光交汇之时众将官一个个都是目光躲闪,头直往下低。
皇甫嵩顿时大失所望。
当看到右手最靠后的一个席位,看到末席曹操,见曹操眼神不躲,欲言又止模样。
皇甫嵩顿了下,和煦笑问,“孟德,可有良计?”
曹操直身,朝皇甫拱手一礼,略做沉思而后道,“当下我军,战之不胜,退之不能,唯有静等以待战机。”
曹操说枯等战机,此消极应对之法,皇甫嵩不着痕迹眉头一皱。
曹操正凝神思索,未注意皇甫嵩反应,曹操沉思少许,又进言道,“为今之计,一策,依寨死守。
涿州军巨倍于我,其粮草损耗,亦是我数倍不止。
长持累日,其粮草必先耗尽,彼时,其必急攻而来。
彼攻我之时,其四面合围之势,无用也,我反有营寨之利,攻守易势也。
涿州军若攻来,我军只需坚守一二日,则涿州军势颓,我军或能有反败为盛之机。”
这一策一出,皇甫嵩眼睛亮了,帐中讷讷诸将也不由目光朝曹操看去。
曹操低眉思索,众人反应,他未曾看见。
“至于第二策,在于今夜!”曹操忽然抬头,眼神锐利,看向皇甫嵩,“某不知他涿州军如何一夜之间摆起诺大阵势,然其大调兵马,必非一时一刻所能为,其必一夜繁忙,人马必定疲惫。
今日白天一日,我军可屡屡作欲出营突袭之状,劳累其士卒,待白日毕,至夜深,涿州军已一日一夜未曾歇息,必劳累不堪,值夜深之时,其必已懈怠。
于此时,我军合力杀出,强冲车阵,夜色漆黑,暗无天光,涿州人马调动迟钝,有算攻无备,当能杀他个措手不及,我军当能突阵而出!”
曹操说的是,【当能】,而不是必能。可能,潜意识中,曹操认为,涿州军尤其涿州军那个小军师,不会容易对付。
敌强官军弱,以弱谋强,何来必胜?何来必能?
曹操两策已出,一策为长久计,一策为奇袭计。
有此两策,士气动摇的官军诸将,情绪高了一些。
某些将官,甚至面有喜色,与旁边的人交头接耳,似乎计策已有,立刻就能大败涿州军一样。
曹操上位就有一将,凑过来,面带笑意,赞到,“有此二策,我军之急顿解也!”
曹操只能笑笑不说话,目光看着主位皇甫嵩,待皇甫嵩决断。
主位的皇甫嵩,眉头紧皱,皇甫嵩在思索曹操所呈两计,孰优孰劣。
良久后,思虑成熟的皇甫嵩,不如曹操亦不如众将所想,未选两个计策之中任意一策,而是……
皇甫嵩目视众将,道,“可两策皆用。
其一,久持之策,徒一日两日,涿州军粮草不能见急,不能见其自乱阵脚。
故,必需峙之以长。
其二,疲敌之计,今日疲其军,明日疲其军,连两日,涿州军日疲,然,仍有战力七八,我军破阵艰难依旧。若用疲敌之法,欲夜袭突阵,非数日,不能有成算。
故,”皇甫嵩沉声道,“可二策连用,与涿州军对峙长久,待其军粮告急,欲攻我营寨之时,其军心动荡人马疲竭之时,正利夜攻突围。”
皇甫嵩敲定计策。
曹操微愕然,然后笑了。
能想到破敌两策的曹操,根本没想到,这两策可以连起来用。
老将皇甫嵩还是老谋深算,两策合用,更添胜算。
这便叫,众人之智,必胜于一人之智,曹操加皇甫嵩之智,等于,官军之破局良法。
官军意外的和涿州军一样,不分官职高下,不分尊卑,来了一场群策群力,而效果,是如此之好。
皇甫嵩欲与涿州军长久相持,以待变时,这是第一重计策;同时,与涿州军相持之时,不停派兵马反调动涿州军,疲惫涿州军人马。
如此,相持日久,涿州军粮草损耗日多,合围虽在,涿州人马必日比一日疲惫。
终于会有一日,涿州军军粮耗尽且人马疲惫到极点,两下颓势接踵而至,到那时,涿州军大为衰弱,而官军绝境之兵背水奋勇,又趁夜一阵猛杀狂突,不仅能冲破车阵,更大有可能一举大败涿州军,使优劣易势。
皇甫嵩已有破局之法,帐中官军诸将,被涿州军合围阵势惊的不轻的官军诸将,也重拾战心。
皇甫嵩令,令各部约束人手,严令向涿州军射去一弩一矢。
但有违者,军法从事。
皇甫嵩深知,敌强官军弱,立与涿州军冲突,不利官军,若要厮杀,也该是涿州军粮草不继,且涿州军人马疲惫不堪之时。
皇甫嵩再令,令诸将好生安抚各自人马,莫使士气动荡。
诸将领命而去。
就在此时,皇甫嵩思得破局之策,目视众将出帐身心一轻的皇甫嵩一口气长舒之时,另一处——
涿州军合围车阵,北向车阵之后,刘关张三人并李孟羲,四人席地而坐,正喝着温热可口的稀粥,啃着饼子,边吃边谈。
谈话间,正模拟一场攻防推演。
“若某是皇甫嵩,”嘴里塞着食物的李孟羲,嘴巴塞的鼓鼓囊囊,很像一只仓鼠,他含糊着说着,“要么,我就依寨据守,一个拖字,拖至尔等涿州军粮草耗尽。
某就不信,我官军只数万,尔涿州人马十余万,拼粮草长久,我数万人还拼不过尔十余万人?
待尔粮草耗尽,军心不稳,某看你是攻是守。
你若攻,则你必出车阵,车阵于是无用,于是大有破绽。而我有营寨为据,我反有地利,此便为,攻守易势。
你若不攻,那你涿州军,退是不退?不退,徒空耗耳,若退,则我官军重围解矣。”
啊呜啊呜啃着饼子过程中,李孟羲便模拟了官军可能对策的一种。
“长持,为战略。
再有,某还可以战术破局。
其一,某可率军强冲车阵,破阵而出。
料想,车阵虽严,合围无漏,可再严密无缝,不过车阵耳,焉能如坚城横亘,禁绝我去路?”
端起碗,李孟羲吸溜一口稀粥,又道,“若我要强冲破阵,某当冲……”
说到这里,李孟羲皱起眉头,端起一半的饭碗,又放下了。
“我当冲南。”李孟羲若有所思,眉头舒展,“因,涿州军扎营在北,若冲北,破车阵之后,再撞涿州军大营,难上加难。
而冲南,南向无有阻拦,冲阵之后,一马平川。”
说到这里,李孟羲先看向关羽,又看向张飞,然后目光最终还是回到了关羽,李孟羲道,“关将军,官军若强行破围,则必冲南门,关将军可领重兵加强南向防备。”
关羽闻言,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