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孟羲曾经给自己的的自我评价是,他自我感觉是,至少已弄懂了守城墙的方法。
现在,李孟羲跟关羽学到了守城之时的晋级守城方法——守城之时的反攻之法。
如果只会坚守城墙,这是呆守之法,那么现在,学会反击法的李孟羲,守城战法更灵活了,如同是龟壳上长了獠牙,更具有威胁性。
以前,还只会守城墙的李孟羲,敌将若来攻李孟羲守的城,敌将是没有生命危险的,攻不下,直接退却便是。
现在,敌将若攻李孟羲守的城,将有生命危险。既然能派骑兵出城冲杀,搅乱敌军攻城节奏,若是有机会,怎么就不能顺便穿插到敌军后方,直接把敌将砍了?
敌将开始有生命危险。
呆守法,敌军攻城不下,从容退去,其军力虽减,但大体仍在。
有了反击法,攻城之敌军,便不再从容无忧,而是稍有疏忽,就可能大败城下。
攻城也是件很危险的事。死在攻城战的统帅,不知凡几。比如攻钓鱼城的蒙哥,还有其他人。
这一天,收获连连,南门探查完之后,李孟羲怕刚学到的东西忘了,他迫不及待的回去。
中军帅帐,李孟羲找到了一堆布匹,堆在矮几之上,他拿出笔墨,立刻要把所有学到的知识记录下来。
话说,这没什么大事发生的一日,到底学到了什么来着。
李孟羲咬着笔杆,皱眉思索了起来。
今早干的第一件事,好像是过去探查敌城明细。
具体细节,李孟羲想起来了,他想起,自己被挂到竹竿上了。
“井阑为探城器械,然此大型器械,制造耗费工时,时间有时紧迫,可先以木梁搭架,架高三二丈,而后再找一长竹或长杆,寻一轻便之人绑缚其上。
若架高三丈,长竹能有五丈,便能总高八丈,能高出敌城,便可临城探查。
井阑全体,耗时三日,徒一三丈木架,无板无梯,半日即可,省时何止倍余。
又因,要临城刺探,城上守军必箭发如雨,故,杆头瞭望之士,必身穿重甲,手持坚盾护面,”
写到这里,李孟羲略一停顿一下,着重加了一句,“步人甲有胸甲裙甲胫甲,防护周全,唯独脚部,无有甲靴,近城三十步,箭雨密匝,众矢攒射之下,稍微不周全之处,必见伤。
故,甲靴于步人甲虽是零末部件,可有可无,不必全员配备,然军中需备甲靴数副,以备不时之用。”
“某身处箭雨之中,左右箭啸不止,盾遮掩在前,目不能视,于是不知何时探头观望方能稳妥。
于箭雨中顿悟,于战场之上,眼难关六路,耳倒可明听八方。
老于战阵之人,闻声可知箭近,急躲闪之,于是百战不死。”
“探查敌城明细,只为知敌城构造,以选择最佳攻城点。
至于探城后刻留标记之法,于三十步外留短刀之法,不堪为用。
因攻城之时,众士抬梯冲锋,过环首短刀所标记处,往前仍需三十步,地凹凸不平,前又深壕,冲三十步之远,必生偏移。
冒险探查敌城,本为精巧攻城战法,然则偏移生,精巧荡然无存,前功尽弃也。
故,标识之法,必留于城墙之下,不能远留三十步外。
近留标识之法,若井阑造成,可使军士居高临下,丛发赤羽箭于标记处,城根一丛赤色,标记明了。
若无井阑,则可用曳射法,使人射绳箭至墙下以绳为醒目标识。
只是,近城三十步,已至弓弩杀伤之距,城上箭雨连绵,举弓发箭之人,身处险危。
由此,试用一巧法,驻停城上箭雨,妙极。
有草人借箭之法,扎草人百数,夹杂盾阵之中,趋至城下,令军士故意言语激敌,骗其箭矢。待草人遍插羽箭,城上之敌必以为,我军要骗损其箭,是要以待箭空攻城。此时,敌以为识破我计策,必停弓息弩,支箭不发。
如此,敌识破我计谋,则我计谋反成。
近三十步,敌再无一矢,我善射士便可从容射曳绳箭以作标识。
此为大紊小动之策,以大举动为幌,遮掩微小意图。
至曳射之时,因绳箭有绳散绳断之可能,故,绳箭需多备。
绳箭若要射远,则不能系粗绳,当系细绳。
细绳贴地,又难以目视,难起引领标识之效。
故,又有补救之法。
补救之法为,一涂箭绳以赤,二将箭绳绑高,绑高则必须长杆,然徒有钝杆,急切间不能插土而立,故当带枪支为用,既带枪支,不妨带枪旗,旗帜标识更为明显。
而后,绳箭曳射城下,钉楼梯口处,绳牵直,绑旗枪之下,三十步,红线牵引,此标识法,精准之至。
绳箭又可回收,若一射不中,尚能拔出再射,因而,绳箭可极精准,尤胜赤羽。”
曳射法记完,李孟羲稍作停顿,接下来,该写更重要的内容了。
曳射法不过是一个小的战术,接下来的内容则涉及和弓弩杀伤相关的内在底层规律。
“百人攻城,伤亡竟远小于十人攻城。
攻城人数竟与伤亡成反比,而非人逾多,伤亡逾多,此与常理有异,为何?
此中道理,《吕氏春秋》有述,【万人持弓,共射一招,招无不中】,此概率也。
城头敌军弓弩,有数也。我一人攻城,城头弓手百人。我千人攻城,城头可纳弓手亦百人。
一人攻城,百弓射我,则此人必死。
千人攻城,百弓射千人,一弓看十人,则箭雨分散,大降杀伤之效。
由此可知,攻城之时,多多易善,人多,纵不全员参与攻城,亦可分薄箭雨。人逾多,敌箭雨逾散,于是我军伤亡逾低。
于是知攻城之法,能百人攻城,则决计不十人攻城。人逾多,伤亡反而逾小。
知,弓弩杀伤最效之法,为集射也,既百弓射一人也。集射杀伤效率,数倍于弓弩手择敌自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