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健也在“酒中仙”。不过不是消费高昂、没预约去不了的四楼。而是二楼的普通包间。喝的也不是异国美酒,只是普普通通的黄酒。
刘健拎起温在火炉上的黄酒壶,给对面的人倒满。今日他约了人。
“酒喝多了都一个味。此地的菜肴颇有特色。天南地北只要能运进京师,都能在此一见。吃过的都说,味道还挺正宗。”
桌上四菜一汤,大半是地道的西北菜。手抓羊肉、烤羊肉、羊肉焖饼、素炒青菜、当归鸡汤,还另外加了一份白馕。
对面之人头发稀疏,掩在瓜皮帽半遮半掩,银发若隐若现。眼窝微微下陷,一双深褐色不显浑浊的双眼,诉说着岁月的沧桑。脸上留下岁月刻磨的皱纹。
“五年未见,希贤怎么看上去比我还老?”秦纮开玩笑道。
秦纮大了刘健七岁,精神头可比还有几缕黑发的刘健好上许多。
刘健哭笑不得:“一天之内换了位户部尚书,解决了户部300万超发的盐引。老哥,小弟的办事效率如何?”
“高!不管是景帝、英宗、宪宗、还是当今皇上,都做不到一天之内办成。”秦纮笑了。
户部尚书为九卿之一,手中权力巨大。又正逢改革期间,人员变动能让朝野震动。外头刚收到侣钟罢官的消息,不到半天时间后得知韩文将接任。速度之快,让人瞠目结舌。
秦纮刚进京,就出了这么一场大戏。深刻感受到小太子的与众不同。
“几位先帝谁也办不到三年间,在不妨碍百姓利益的前提下,赚银500万两!”刘健平心而论。
秦纮尝了口青菜:“《京报》早已卖到山东济南府。民间有专门的商贩把报纸卖往各县。我虽在单县,也能日日看到《京报》。希贤说的500万两,应该不包括大宁卖地所得款项吧?”
“1000万两听上去太吓人。”刘健笑道。
“吓人吗?”秦纮摇头,“江南家财千万的巨贾不在少数。不说这个了。希贤明知道我牙不好,还点专点羊肉。换菜!这里有日本的海鲜,我倒想尝尝。”
出任过南京御史的秦纮非常了解民间的情况。他几次弹劾权贵,几次被迫害入狱,最终病退致仕。如果不是太子的言行让他重新燃起希望,哪怕首辅刘健亲自上门请,他都不会出山。
“山东不也有?”刘健心不甘情不愿地让小二上了几道海鲜。
“几道哪够!把招牌菜都上上来。银子没带足,手上的宝石戒指怎么也抵得了一桌菜钱!”秦纮很不客气地多叫了几个菜。
刘健心疼的直抽凉气:“太子手下很会做生意,鼓吹日本来的海鲜生产环境独特,特别有壮阳的功效。以至于日本海鲜价格居高不下。这一桌菜,两个月俸禄没了。”
“太子的酒楼,还能真让首辅付账?”秦纮一脸鄙夷。
刘健摇头:“太子在钱财往来的账目上抓的很严。连太子吃饭都要给钱。”
“真好!”秦纮满意地点了点头。
“……”刘健不想说话。
“确定哈密会打起来吗?大军往西北调动。万一达延汗攻击宣府、大同又该如何?”秦纮突然正色问。
刘健自顾自喝酒,半晌后说,“太子类太祖,是个狠人。太子做好两手准备。如果达延汗真的往宣府、大同去,宁愿陪上周围二十万军队也要把达延汗留下。西北有土鲁番支援,反而不太容易围歼达延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