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攻下沈阳更要紧。杀人要诛心。
此次顺军携带的弹药并不多,没法狂轰滥炸,需要精确射击。
三十五门野战炮打了五轮,灭掉城头三门红夷大炮。期间顺军也不幸报销了两个炮组,一个炸膛一个被城头火炮命中。
干完最大的威胁,步兵炮和迫击炮就可以在掩护下前出发挥作用了。
这边打的轰轰烈烈,隔壁祖大寿只能发呆。
辽军正面的城头有三门红衣大炮不说,城外鞑子阵前还有近百门各式小炮,这家伙敢往上冲吗?
祖大寿不敢。
战场上一时很奇怪。沈阳南城外面一边鸦雀无声另一边热闹非凡。
德盛门城墙上的守兵很快就被两百多发开花弹清空了。
刘大顺、张鹏翼、黄蜚、左光先、艾万年、曹变蛟、陈洪范、张应昌、周文郁、麻登云、臧调元纷纷主动请战,要抢首登之功。
一般登城九死一生,可眼前战况明摆着,城头哪里还有能站起来的守兵?此时不表现更待何时?
区区百丈多长的城墙十一位总兵级将官一拥而上是什么体验?
登城容易,可爬上去之后炮火就没法支援了,短兵相接胜负难料。搞不好就被赶下来了。
李自成犹豫中,西面的鞑子动起来了。
建奴为了给左翼解围,要向辽军发起进攻。
祖大寿就带了几门弗朗机和虎蹲炮,楯车没有,阵地前也没挖壕沟,鹿角拒马等障碍物也寥寥无几,真打起来只能用肉身扛火炮,跟建奴硬碰硬。
辽军虽然刚胜了一阵,但长久以来的恐鞑症依然严重,不敢打这种仗。
何况十五营辽军全员骑兵,打步战多亏得慌。
祖大寿毕竟是老将,不可能在大胜的旅顺总兵面前落荒而逃,多少还要点脸。
他稳了稳心神,时刻关注着那五六千缓慢移动的鞑子。
对方前行一里地停下。
祖大寿以为是鞑子不敢脱离城头火炮射程,哪里能想到是因为鞑子一员主将忽然临阵脱逃。
阿山不是第一次叛逃了。
论起来他是巴牙喇纛章京,正白旗下的第五号人物,算的上位高权重。
早年他爹带着儿子们以及七个村落归附努尔哈赤。尽管阿山做了老奴的侄女婿,但不受重用。等他爹一死,他就带着兄弟们和儿子叛逃了。
逃亡路上两个儿子被砍死,本人也受了伤。
阿山和兄弟在大明地界养好伤居然不知为何又跑回去了。努尔哈赤竟然也没怪罪。辽阳之战,阿山因功授二等参将。
皇太极上位,阿山因功进三等副将。隔年当初跟他一起投明的兄弟又逃了,这次运气不好,抓回来后直接被皇太极砍了。
又过两年,阿山带着三个侄子再次逃亡。结果前去跟辽军接洽的随从被杀了邀功,阿山自然不敢过去了,乖乖回沈阳认罪。他本人被宽宥还官复原职,但揭发出来的同谋被皇太极砍了。
接下来三年,阿山几乎打满全场,因功进昂邦章京(相当于明朝的总兵)。
曾经他真的以为人生就这样了,平静的心拒绝再有浪潮。
不料旅顺总兵横空出世。阿山鬼迷了心窍,终于在临阵之际再次逃亡。
随着主将阿山带着几十人窜走,正白旗两千多兵丁略微懵逼后一哄而散。
连锁反应之下又有两三千人溃逃。
现在的八旗几乎家家戴孝,兵丁们明知旅顺总兵就在眼前,哪里还有战意。
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了。
前来督战的舒赛、克撤尼无可奈何,只得引兵回城。
祖大寿还没琢磨清楚鞑子是不是引蛇出洞,对面眨眼空无一人。
“建奴吃错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