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松羽翻了两个墙头,快宁曜一步先到舒月阁。
连英跟着望月,文南和玉竹都留在舒月阁里,松羽到的时候,卫承平坐在小凳子上,正帮着文南包扎。
“卫大人,”松羽快步走近,对卫承平说,“珺瑶郡主过会要来,您先去照晞阁密室里避一避吧。”
卫承平没有说话。
文南也开口劝他:“承平大人,奴婢这儿包扎得差不多了,您要不想见郡主,就且先避着吧。”
卫承平这才放下捏着绷带的手,缓缓从凳子上站起来。
文南发现,即使他们同样站着,自己也得仰着头,才能看到他的脸。
而此时她坐着,卫承平站着,抬头便只能看到他分明的下颌角。
他人说到副将卫承平,都会提起其骁勇善战之名,曾持刀策马立于万军之前,杀气四溢,手起刀落便斩下敌将头颅,血溅四方,敌军无不畏惧。
即使不持刀,他一身肃杀之气也令许多人退避三舍。
从来都顶天立地、光明磊落的男儿,竟为了个珺瑶郡主而东躲西藏。
这样真的好吗?
“承平大人。”文南忽然站起,另一只手按在刚刚包扎的绷带上,那里还有他留下的余温。
“奴婢跟着您去吧。”
卫承平看着她,眼神意味不明。
最终点了点头。
“文南姐姐跟着也好,照晞阁您熟悉,也可以照顾着卫大人。”
“快走吧,这边有条小路,正好可以绕到照晞阁后院里,一时半会儿那郡主来不了这里。”
松羽在前头领路,一边叽叽喳喳地抱怨着。
“说着也是气人,这什么郡主啊,都躲着她了,还不依不饶地贴上来,难道真看不出来咱们一点儿都不待见她吗?”
松羽提到珺瑶郡主,就是满脸的厌恶与嫌弃。
“近来就是太太平了,武将只能待在京城,不然咱们去边疆吹风,也比在京里受这窝囊气强。”
文南难得皱着眉提醒道:“松羽,你少说两句吧。”
松羽刚想开口,就听见卫承平说:“也是。”
“天下太平为我等所望,当真太平盛世了之后,却是飞鸟尽,良弓藏。”
就连武将,都要插足进王侯之间的勾心斗角中。
一不小心还会连累家人。
倒不如战事不断,单单让自己死在战场之上的好。
“若是战乱四起,苦的便是黎民百姓,牺牲一人,保全成千上万人,便是刀落头点地,也值了。”
文南在说他人,也是在说自己。
若是承平要与她在一起,却害了父母家人,她不如就此割断心中之情,去山中道观了此残生。
松羽没听懂她话中之意,“不过世道太平也好,咱们将军就不用四处奔走了,可以安安稳稳过日子,娶妻生子,儿孙绕膝,岂不美哉?”
舒月阁后院的小路边,种了不少柿子树和桃树,这时候柿子都熟透了,金黄金黄地挂在枝头,地上也落了不少摔烂的柿子。
“后院的杂役都在干什么,烂柿子都在地上糊成一滩了,招来这么多蚊虫苍蝇,都没人打扫,回头得好好训训他们,不然一天到晚尽偷懒了。”
松羽喋喋不休,绕过路上的烂柿子,挥手把乱飞的苍蝇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