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考官,这就是这么当座师?”
阮古惊是连茶杯都抖了抖,低声道:“回殿下的话,科举舞弊一事后,考场诸生就很少来此了,故下官可能是疏于打扫了,还请殿下见谅。”
陈玉堂轻笑一声,“你断人家仕途,人家还能来这里啊?”
阮古一听,猛是抬头,挤兑出一幅愁容,说道:“殿下冤枉啊,那都是无稽之谈,下官在兴安古城从事监考十余年,以往可没发生这种事,敢问殿下是从何听来的。”
陈玉堂眼神一愣,“你是在套本世子的话。”
阮古再一次附下身子,“下官不敢。”
“不敢就将情况如实告知,本世子不是来与你争吵的。”陈玉堂喝道。
他似乎是一直在拖延时间。
阮古回到座位上,长叹一口气,缓缓道出科举考试前发生的事。
那日天还未亮,按照规矩,他该早去检查考场。起初进门时一切如常,可当他巡视到最后几处座位时,忽然是有人影窜动,有一人从他眼皮子底下逃走,翻过院墙,消失在夜色里。
他派人前去追赶,见不到人影,他又去检查附近的座位,果然墙壁之上,写有细小的文字。
内容几乎是与对应了考卷的题目。
顿时他大为惊骇,赶紧是禀告了韩知府,让他不要声张,考试如常,让他重点注意那几个座位上的考生。
阮古本是不抱希望,没谁会主动出来自投罗网,可偏偏就很凑巧,还真有几位来应考了。
他当机立断,宣布抓捕几人,同时宣布考试作废,待上京后说明此事,等圣意决断。
可如此一来,惹得了考生不痛快,多少年寒窗苦读就等来这么一个结果,故彼此间结盟,欲抢先一步上告京城。
阮古大怒,派人将考生捉拿进大牢,愿意息事宁人的才放手,连连数日有人忍受不住,决意不再追究,大牢内也放走不少。
现在还在里面的,依照阮古的说法,就是些“嘴硬”的了。
但即便如此,消息还是传到了京城,这才有了科举舞弊一案,这才有了陈玉堂的亲临。
两边各是有各自的说辞。
陈玉堂皱眉问道:“那写有文字的一个座位上,可有一人叫屈梁。”
阮古点头,“确实有这么一人,关押没几日就是有人担保,出狱了。”
“那考试最后的考卷,你批阅没有?”
“批阅过,有几位确实是惊艳之辈,可惜了。”阮古摇头叹气,极为惋惜,“若不出这档子事,兴安古城,又多添好些读书人了。”
“你耽误了人家仕途,能不上告嘛。”陈玉堂轻声道。
“冤枉啊。”阮古急道:“若是因此考中,难免对其他考生不公,考题一事,极有可能是外泄了。”
“行了,不用过多解释,我再回去看看卷宗,那考场,写有的文字还在吧?”陈玉堂起身问道,一幅要走的模样。
阮古赶紧是拿出一块令牌,递给了陈玉堂,上面刻有兴安学府的字样。
陈玉堂接过,收下了。
走出偏堂后,挥手道:“阮大人,多注意些身体,读书人不可酗酒,切莫沉迷酒...”
还有一个“色”字未曾说出口,他就瞧见那正堂之中,有三位女子款款而出,衣着露肩,见阮古站在屋外,赶紧是过去挽住了手臂,低声细语的,不知在说什么。
陈玉堂看着这一幕,冲三人一笑,“今日是有人不想我们走啊。”
阮古见此瞬间是心境大乱,赶紧是将身边的女子推开,骂着些教人听了厌烦的粗鄙之语。
岂料没是骂走,女子更是起劲,魅惑人心的笑声传来,“奴家就喜欢先生骂人模样,假斯文。”
女子再往阮古身子靠近时,被阮古一把推开,重重的摔在了地上,轻声抽泣。
“瞎了眼?没见着这几位。”他怒道。
女子这才算是正视起陈玉堂四人,衣着也不算很华丽,气质尚可。兴安古城内没见过这几位啊,那应该就不是富贵公子哥。
“先生说笑了,英俊是有,但不及先生。”
阮古终于是按捺不住,喊来管家将几位女子拖走,今日不可在踏进学府内一步。
迎着陈玉堂玩味的笑容,阮古感激是致歉道:“殿下,这这,非是下官所愿啊。”
孙三芸上前一步,质问道:“就你这幅歪瓜捏枣的模样,人家姑娘能看上你,还倒贴啊。”
此话一出,众人笑声连连,陈玉堂不禁是也捂住了嘴,这位阮大人,其实也没孙三云说的那般不堪。
风度还是有的。
挺讨女子喜欢的。
陈玉堂步步紧逼着,看向正堂处,好似有一段旖旎分光,“阮大人,先别着急解释这么一处,你刚才说的舞弊案,有几分真,本世子倒要斟酌几分了。”
“来人,沏茶,让阮大人润润嗓子,以免待会说不出话了。”
学府内的管家见自家老爷一幅狼狈模样,自然也是不敢怠慢,赶紧是沏了一壶碧螺春呈了上去。
陈玉堂亲自给阮古斟得七分满,“详细说说吧,座位墙壁上的文字,可是你派人写上去的,这舞弊案,是你自个弄出的戏码。”
阮古犹豫片刻,还是将世子殿下斟的茶一饮而尽,掷地有声道:“本官不曾说谎,对殿下所言,尽是实话。”
料到他会嘴硬的。
陈玉堂也不急,耐心询问道:“真一字不假?”
“不假。”阮古依旧是坚定回应道。
“那好,纪宁之,看你的手段了。”纪宁之听闻,孤雁剑瞬间是有剑气发出,在阮古身边萦绕。
与阮古,不过是咫尺之隔。
陈玉堂再问道:“阮座师,再给你一盏茶的时间,好好思量。”
阮古直面着剑气,大义凛然,“殿下为何苦苦相逼,我说的这些事,殿下一问当时的考生就会知晓,本官没必要期满殿下。”
可不是没必要,就不会去做啊。
这不是一个好的解释。
陈玉堂甚是忧郁道:“本世子,信不过你啊。”
纪宁之剑气又靠近了阮古几分,不知是否是有意为之,渐渐是划破了衣衫。
以性命之忧,换一句实话。
“阮古,我没有殿下那般好说话,你究竟,愿不愿意说出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