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昭离开了太极殿,杨广望着长子,当朝大隋皇帝的背影,久久没有回神。
萧氏不知何时进了殿,来到他之身边,握住了他的手,轻声道:“皇帝走了?”
“走了!”杨广低声道,渐渐转过头,看了眼萧氏,补充道:“这些时日,再有朝臣拜访,就说我一心炼丹,无意见之。
至于朝政之事,现在有皇帝,以后有太子,大隋国当盛也!”
萧氏眉头微微一皱,随即舒展,眼中饱含着复杂之情绪,点头道:“臣妾明白了!”
回归大兴宫的杨昭,心情也有轻松。
今日面见太上皇杨广,实际是他同之一场谈判。
杨昭能感觉到病情越来越重,以做坚持,幸运的话,能渡过今年。
但在今年之内,他必须将大部分之隐患消除,以保证接下来的权力平稳过渡。
太子杨倓是他长子,也是他这些年来,努力培养的继承人。
房玄龄、杜如晦、魏徽、李靖、徐世勣、程咬金等诸多文臣武将,此中亦为之肱骨之臣,忠心可嘉。
在将利益完全联系到他这个前太子、现皇帝身上后,已经皇权下的新的利益群体。
他也必须保证,这些臣子,将来能全力辅佐好杨倓,以继续未尽之事业。
当年于洛阳城外,牵手将年幼的长子杨倓,介绍给将领,只是开始。这些年来,每过一段时间,杨昭以亲自让手下军将,如程咬金、秦琼等人,为之护军统领,实际正是以先期磨合。
房玄龄、杜如晦之属,皆以为聪慧之人,知道该怎么做。
大兴殿内,刚一坐下的杨昭,将其中之事,稍一理顺,即发现头脑再有晕沉,按照太医之建议,不得不往偏殿休息一会。
次日,房玄龄、杜如晦、魏徽,三人陆续入宫见驾。
去岁杨昭登基,至当下,差不多一年的时间,三人的职位,三度提升。为皇太子杨倓师之同时,朝中重臣也能看出,皇帝杨昭重视之外的亲近。
也只有房玄龄这些熟悉之人,才知道皇帝为何如此。
杨昭之个人昏阙,实际房玄龄和杜如晦是最先发现之人,故于皇帝之身体一直忧心。
杨昭时下三十有二,正以为壮年之时,本不该有此操心,房玄龄等也想相信,是自己多想了。
是以在忧虑之外,对劝谏杨昭注意身体。
然自今岁以来,皇帝加紧改革步伐,于之前讨论的多想诏令,略过三省,直接下发。
则让房玄龄、杜如晦等寥寥知情人,也是最得杨昭信任之人,产生了更大之忧虑。
所以,当日间,房玄龄等人被召集入宫,且看到皇帝杨昭拿出一份拟好的旨意,交于手中声,一向稳重的三人,脸上在瞬间变得苍白。
天子杨昭一向怀有远略,今日这般,让三位聪慧之人,皆以想到会将发生之事。
还没等三人关心问询,杨昭即看着房玄龄等人之变幻脸色,自嘲笑道:“放心吧!
朕之身体,还能撑一段时间!
只是这些时日,朕感觉有些疲劳,时常做噩梦。
梦到最多的,即是有一天,朕如果一觉睡下去,永远醒不来了该如何?”
看到魏徽要起身出言,杨昭抬手制止道:“这里面啊,可能有很多是朕结合这些时日的头晕之症,瞎想的。
但爱卿,你们想想,从春秋战国,到秦汉魏晋……直到大隋,英年早逝的帝王,少吗?
朕为帝王,出生即为皇孙,身份之于高贵。和普通百姓相比,更以如此。
但在生死面前,无论权贵黔首,实际是以平等耳。
朕无惧死亡,但朕也有害怕之事。”
杨昭说到这里,站了起来,来到大殿的中央,望向外面广阔之蓝天。
其之背影,在房玄龄等人眼中,是如此高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