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现在,不过是踏上一个新的征程罢了。
但他从来没有过后悔,也不会后悔。
走下去,一直坚定的走下去,开辟一个新大隋!开辟一个崭新的大隋盛世!
长安,大兴城,皇宫之内。
君臣奏议刚刚结束,臣子们一下去,杨暕就让内侍将年幼的弟弟抱下了皇位,他之本人做了上去。
坐在皇位之上,仰望着空荡荡的大殿,即便知道兄长杨昭将兵发至长安的消息,他亦然没有感觉到恐惧,只于此刻,仰望下方,有种满足之感。
“朕……”
他默默道出了这么一个字,但能听到,这个发音于大殿之内,传出了很远。
听到回音之后,杨暕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盛,最终变成了哈哈大笑,即是旁侧的内侍,也给下了一大跳,慌忙的跪倒在地。
许多人都心生这样一个想法,齐王被叫做疯王,自昨日于胁迫的朝臣见证下,以年幼的赵王登基,若非于朝臣将领面前,还能端正以做,认真作答。便是眼下这等情形,很容易让人以为,齐王是真正的疯了。
然而,从头到尾思考下,齐王近一月来做的荒唐之事,又有谁不认为,齐王不是一个疯子呢?
弑君夺位,这种事情都敢做,又有什么,是之不敢做?
便于当下,长安,尤其大兴城内,已经传遍太子即将率部攻来的消息。
很多人,包括宫中内侍都在思考,未来当如何?
许多人的心态,实际已经在默默发生着变化。
这种变化,杨暕自己没有感觉到。
当下,杨暕也并没有在意旁边之人的动作,他渐渐从皇位上站起,然后一步步的走到了大殿的中央位置,环视四周,朗声道:“这天下,终究是朕的!你们谁也夺不走!”
话语一落,伴随的,又是杨暕的哈哈大笑。
是夜,发生了让宫内人,更加惶恐,即是于外人看去,更为荒唐的事情。
齐王杨暕,不顾其母萧氏之阻挠,执意进入后宫,即是将大隋皇帝,他的父亲杨广前岁刚刚手下的一名貌美姬妾给带出宫去,以作侍奉。
这等消息传出,等到第二日,整个大兴城内,都沸腾了。
之前本组织杨暕扶持赵王登基的士子们,今次再次走上街头,当众于之大骂。
至于本投靠杨暕的一些人,如回到大兴城内不久、当下正担任防范之责的宇文化及,在听闻之后,也有些无语。
时下,己方兵士,尤其广大关中士卒,都是士气低落之时。就是一些之前投效的关陇世家,亦不乏犹豫想要临阵逃脱之辈。作为被出来当代理人的齐王杨暕,此时再弄出这么一出,不是捣乱吗?
而事已至此,又能怎么办?
面对皇太子杨昭正待亲率军即将攻来之事,很多人便是想要为杨暕擦屁股,可面对越加我行我素的杨暕本人,也没有办法,更无机会。
就在这般胡闹和混乱之中。
于九月二十四日。
大隋皇太子杨昭,亲率十五万大军,分四路人马,兵出河南郡,进军弘农郡。
弘农郡当下为关中兵士占有,也是阻挡洛阳来军,进入京兆郡的前哨之所。
为了阻挠杨昭之部,在过去数日内,杨暕与许多将领商议,已然调集了十二万大军,几乎是当前关中地区的绝大部分兵力,安排守卫于陕县、闻喜等多处战略要地之所。
为了应对这次的战事,阻挡住皇太子杨昭的第一波进攻,然后联合西北多郡之中,并想办法于此中时间内,于北方多郡进行策反。不论杨暕本人,即是其背后的诸多的谋士,皆是呕心沥血。
只是杨昭的进攻,要比想象中来的早一些。
遂未至,但其手下领兵大将周法尚,以为先锋之部的消息,不胫而走。
这个消息一经传出,即是弘农郡中前方守卫之将,无不有胆怯之意。
将领如此,更别说普通的兵士了。
石万就是驻守于陕县的一名普通兵士,他前些年参军之时,就已经听过皇太子杨昭于江南之地的仁义之行,更得闻过隋军大将周法尚的大名。
甚至在他从军之处,左武卫大将军周法尚,就是他的个人偶像。
而今,不论要于太子之部对抗,还要同偶像率领之先锋面对面。
石万内心非常的恐慌,这种恐慌,就仿佛幼时一个人于黑暗中,怕黑而茫然无助一样。
若非他是关中兵士,若非他的老家当下处于齐王杨暕的控制之下,他本人可能走就逃了。
即是当下,齐王杨暕,联合一部分人,扶持年少的赵王登基,又如何?
尤其于当下,很多消息,都已经传遍了军营,于广大的观众兵士看去,不过是掩耳盗铃,欲盖弥彰罢了。
但身为普通兵士,加上上面主将,也是遵从军令行事,如之很多人,多生出无奈。
石万甚至在想着,要不两方交兵,自己要不要于战前直接投降,他实在是不想自己人打自己人,尤其不知道为何而战的情况下。
而且,更重要的一点在于,便是指挥关中大军的齐王,有同突厥联合之证据下,这让关中军内部,更加难受。
真要这么看去,他们听从齐王之令者,是不是同齐王一样,成了背叛大隋之人,成为了大隋的罪人?
同石万一样,与之生出如此无奈,如此疑问者,不再少数。
尤其于统领之将而言,这等心情更加复杂,只觉进退两难。
这里面,驻守于陕县的副将沈光,即处于这等茫然的境界之内。
沈光乃是吴兴人,当下二十有一。
在八年前,即于军中效力。后来进入隋军之内,得大将周法尚赏识,于两年前的第一次北伐之战中,再因作战勇猛,得到了天子杨广的亲自召见恩赐。
在去岁时,其部人马换下,以为安排到陕县防卫。
于当下,天子音信全无,齐王和太子之间,又有争斗。即是当年有恩于他的主将,处于敌对一方,这让沈光非常难受。
怎么做?该怎么做?
沈光问天问地,但没有人能给予之答案。
而忠义不能两全,此时此刻,什么是忠,什么又是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