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曲仰望了头顶的日头,驱散了脑中的烦恼。
路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拿钱办事,即是有太多的忧虑,也没有办法。
往好处想,即是一路走来,没有碰到朝廷府兵,或者,正是他的运气好呢?
“老大,有消息传来了!”
桥曲正打算让本部人马于此就地修整,忽然发现方才与约定地点搜寻消息的小弟徐钱跑回来了。
徐钱,人如其名,非常好财,其人更是精通于算术,作为桥曲最为得力和信任的手下,徐钱一直实以管理马贼之于内的钱货诸事,且从来没有出现过差错。
这但看徐钱拿来的布块上方所写之自己,桥曲的眼睛下意识的眯了起来,然后以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声道:“这次的买主,消息还真是灵通,我们刚到此地,就已经知晓我等到达之事。
且看着墨汁,尚未完全干掉,可见是放置不久。
老徐,这次的人,定不是你说的大商贾那般简单,多半和本地的朝廷官吏有关。
即是让我们做的这一票,说不定还是朝中命官!
而且是身份不低的朝廷命官!
这钱,还真是不好拿!”
桥曲并不笨,便是不打算继续去追究了,想着这一票干净做完,拿到钱就离开,但还是忍不住想到此事。
将之说给得力手下,自是让人心里也留个底,往下的行事中,多加小心。
而桥曲如此谨慎之模样,让徐钱心中也是一动,他四望了下周围的马贼,带着几分不可思议和不确定道:“老大,你的意思,便是我等兄弟之间,也有对方的内奸。
掌握我等行踪,专门找上我等,还可能与官府有勾连,这绝对是个硬茬子!
要不,我等这一票还是不做了。
钱资虽然吸引人,但像老大你之前说过一样,便是我等赚钱到最后,也要有名花才是!
接下来几年的财货之物,但也没有接下来半辈子的生活重要。”
徐钱虽然爱钱,但人还是很理智的。其人一直以来,皆很是惜命。
在听过桥曲之话,思及太多的巧合之事,心中不由自主的已经有了退意。
桥曲将方才的布条,用力的撕成了几个小团,然后直接扔到了地方,再回看方才走过的路,脸上充满了阴晴不定,最后长叹一声,道:“现在之情况,只怕我等想退也退不了……”
他这话还没有说完,但见十几个断后的马贼,从远处掀起了飞跃的灰尘,急忙奔驰而来。
尚没有到达桥曲的面前,即听之大喊道:“桥老大,不好了!
不好了!
官军追过来了!”
前一句话,让桥曲和徐钱二人,心底不约而同的咯噔了一下。当听到后一句话时,面色已经变得惨白。
想的最坏之事,果然还是发生了,里面果然有阴谋!
还可能是天大的阴谋。
怎么办?肯定不能后退,直接与隋军交锋!
朝廷的官军,本就是马贼们的噩梦。
于西域商道之上,打劫一些商贾还可以,但若是遇到大隋的正规军,那和找死,其实没有太大的区别。
其余马贼,都在往桥曲方向聚拢之时,徐钱忽然想到了什么,出言道:“老大,方才传来的消息,让我等去往哪里?”
桥曲目中带着阴沉道:“庙儿坡,此地之所,实际正是当前官军追来想法之地。
方才我等之猜想,现在却已经可以证明了。老徐,我等这次确实可能惹上大麻烦了!
还是边后退往去,边准备寻找撤退之路吧!”
桥曲声音低沉之下,实际充满了无助。
这次委任来的蹊跷,便是到现在为止,己方之所以行径,都处于对方的算计之内。
他们便是现在想要出局,以寻找后退之路,还来得及吗?
徐钱显然也想明白了此中之关键,他一咬牙道:“老大你就放心,便是官府这次是故意引诱我等,以寻一网打尽,但也要他们布置出足够的天罗地网才是!
而今之于当下,若是我部上千人,分散行进,总能跑出去一部分的。
而于这荒漠之上,原本就是我们的地盘,想要将我们一网打尽,更是没门!
不过,现在情况不明,尚不能判断出官军的具体目的。
若是现在分散,我部之实力,自会是大大折扣,不如我等以静制动,先看看下去,他们到底是谁,到底想要做什么!”
人一旦豁出去了,左右就会变得有些无所谓,即如赌徒一般。
现在的徐钱,在此情况下,第一次展现出了相应的勇气。
弄得桥曲不由得多看了两眼,而后重重的点了两下头,道:“老徐你说的对!便是我等马贼,于数倍之敌,也不是想要消灭,就能消灭掉的!
路已经走到这里,那就看看,他们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给所有的兄弟们,全都下令,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小心行进!”
“是!”
徐钱应声下去。
桥曲随之叫来另一个手下,并不断叫本部马贼于四周的打探之地,不断延伸。
庙儿坡,于之距离还有一百多里。
由桥曲等人所在之地而去,实际花费下去,连半日的时间都用不到。
但因谨慎,以及于内外之打探,桥曲可以放缓了步伐。即是到达庙儿坡的时候,于预算的时间,要多花费了半个时辰。
但便是抵达了庙儿坡,桥曲及已知晓消息的手下,也没多见多少笑容。
实以之前追来的隋军,可以确定,正是追逐他们之部而来。
及于此,即是他们之部到达了目的地,但官军依旧没有停止行进之步伐,尚于不断的接近之中。
“老大,又有消息!”
这次依然是徐钱按照安排,往前方之地,搜寻消息。即是按照上之所写,便以不顾及他们这群马贼的劳累,当以最快的速度,继续往北部的羊山而去。
且是这一次中,按照徐钱搜寻所得,除了留下讯息外,还留下了足足两大箱的财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