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在城外略一见面,李渊早于城内备好了宴席,做以邀请以后,张须陀在临时搭建的军帐内,换了一件儒袍,与众部将一道,欣然往之。
实在于梁郡这些时日,有赖梁郡官吏者众多,各种通行粮草之事。他张须陀到底不是太子,不能命令地方。即如李渊,亦是与他同级,故,一些面子还是要给的。
但于宴中,众人很有默契的没有想聊军事政事,只是吃酒猜拳。酒水是清淡之酒水,多是陈年佳酿。近数年来,因战乱等问题,包括去岁开始,皇太子杨昭至,下达了禁酿酒之令,遂于当下,诸郡县之所,常无酿酒之所,但也不乏有人偷偷酿酒。
而张须陀的酒量很好,即是有人前来敬酒,他亦来者不拒。脸颊虽红,却并无醉倒之意。
李渊亦然,其人于宴中叹道:“将军真为海量也!李渊自愧不如,却是李渊私下从长安尚带来有佳酿,酒水味道甚足,不知将军稍后可有空闲,品鉴一二!”
张须陀整个人很是清醒,半眯着眼,道:“李太守有请,我何以不敢去尔?”
两人随即举起酒杯,一饮而尽,相视而笑。
但于内心,张须陀于李渊,却是充满了不少的警惕。
原因很简单,便是李渊这个人,他总有一种看不透的感觉。此感觉说起来很怪,但确实存在。
而之李渊,出身高门大户,在朝中关系千丝万缕,与诸多朝臣交好。反观他张须陀,不过是一武将尔,至于家门,也比不上李渊。
现在能得皇太子杨昭之赏识,完全是际遇罢了!
那么此事,李渊寻他,若是真有政事,当面诉说就好,犯不着以私下里这种方式。
而张须陀之所以这般直接答应。
则完全在于,他之于本人,身正不怕影子斜。遂以见之,看看其人所言,又奈何?
宴后,天色已晚。
各部将多数回城外营地,张须陀之带着亲将,暂于今夜留宿于驿舍之内。
而张须陀本人,随之为李渊请到了私宅之所。
不说李渊平日之于郡府如何,便是其于郡城之内的私宅,以为很大。想到李渊一大家子人,也就能理解了。
在让张须陀于客舍略作休息,以吃茶打发时间之时,李渊自己则是去换了一身常服。
当两人踏入舍内之后,张须陀才发现内中,又有一桌子新的酒宴,只是内中之于菜肴,比方才宴中所食用者,更为丰盛一些。
即是酒水尚未打开,但人者,亦能闻得其中之于清香尔。
张须陀之于本人,就是一个好酒之人。在闻得其中之于酒气之后,便能判断出,此中酒水之价值不菲,过以为酱酿也。
“汝等皆下去吧!”
很快,李渊就屏蔽了左右。
舍内随即剩下李渊和张须陀二人。
“张君不用见外,先请就坐,此即我说之佳酿。听闻珍藏了数年之久,而今于长安、洛阳之所,亦是少有的卖。
张君待明日离开时,我为君准备了几坛。”
张须陀刚刚坐下,稍一闻言,即摇头道:“李君之好意,张某心领了。于外尚可,但于军营之内,太子殿下有言之,不可饮酒尔!
饮酒以免误事,便是张某,身为一军主将,更应为遵从!”
李渊哈哈一笑,打开了酒坛,先是倒入了精美的酒壶之内,而后为张须陀添上了一杯,并道:“太子殿下行军甚是严厉,于此中之规矩,我竟是忘了,差点害了张君。此亦为我之过也!为表歉意,我当自罚一杯。方才张君于宴中亦未尽兴,是以为然哉。
我等便一同饮胜,如何?”
张须陀见此,还有什么好说的,只得拿起酒杯,与李渊碰了一杯,而后一饮而尽。
此酒水,甚为香甜,不算特别辣喉咙,但若是咽下肚中之后,有一种火辣辣的爽快之感,给人以回味无穷。
“好!”张须陀不由得爽快的叫了一声。
但是于喝酒之后,张须陀就不多谈其他之事,仿佛真是为了吃酒而来的一样。
李渊见此,心里有些忧虑,面上之笑容不减,又为张须陀重新添置了一杯。
到了这时候,他积攒了一下午的话,当于二人之面,才说了出来。
“张君以为殿下身边信任之将,于殿下之于兵事,知之甚多。不知张君可是知晓,殿下为何这么重用犬子。
犬子只能,我这个作为父亲的最为知晓,即是连破叛军小寨尚可,可若是大仗不然。
便于数日前,犬子所率之部,即为叛军所为,若非本地府兵赶到,只怕会有全军覆没之危机尔!”
是的,李渊操心长子李建成。
倒不是因为他所说的什么李建成打了败仗,也不是李建成多么不成器什么的。
是以为李建成当下太过于锋芒毕露,很是不妥当。
李渊非常信奉一个道理,那就是高调之时,当高调一些。低调之时,自该老老实实的低调一些。
当下正是为他李渊一大家子该行低调之时,毕竟当下局势不明,加上他心怀大梦想,便是与朝中很多人都有联络。如上次齐王杨暕之事,于背地里,谁说没有关陇大族之参和?
所以,李渊心里慌。而今,正是应该以低调行事之时。待以局势明朗以作计较。
上次皇太子杨昭,当面言之,要重用他之长子李建成,李渊心里就已经有些害怕。且于当时,他尚以为是皇太子开玩笑的。
哪晓得,不到一月的时间,这事情,还真的就这么定了下来。
若是问询感觉,李渊还真的是有苦说不出尔。
至于数日前,长子之于败绩,乃是李建成特意弄得,即是李渊得晓后,也特别的松了一口气。他知道自家长子能力不凡,但也没有想到,真正的领兵作战以后,其之战力会表现的这般淋漓尽致。
即是二子李世民,当下还未长成,但于兵事之熟悉,比长子更加厉害。
假以时日,待几个儿子长成,那皆为他李渊之助力,想要成事,又有何不可?
但看现在这大隋天下,本该是他李氏之机遇。
可渐渐地,局面变化越来越大,即是长子,也渐渐参与到平叛之内,几多身不由己,这让李渊心里有些难受。
遂,这次将张须陀请来,李渊还真的没有什么其他的想法。
拉拢?
张须陀可是铁杆的隋皇室之人,于天子,便是当下于太子之忠心,不得怀疑。
可看张须陀这谨慎模样,李渊微微感到头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