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唯有朱粲本人驻守在己方的山头,做着最后的防守。
此地山寨实则是朱粲去岁起事以后的老寨子。
在之于梁郡,东平等多地横扫本地官府,一时间“风光无限”的时候,于此处“老窝”,也一直没有放弃守卫。而今自己战败,走投无路之下,再次回来,也算是有先见之明。
“陛下,朝廷军兵围寨子之下,兄弟们都出不去了!”
朱粲这两天有些自暴自弃,眼看着大号的前程没了,瞬间感觉整个人生都没。
他刚喝完酒,有些昏昏沉沉的靠在桌子一畔,就听到一阵高呼声传来,当他注目一样,发现来者可不正是一直负责打探事宜的下手老麻子?!
当日成功逃脱朝廷军的追逐的兄弟中,也只有老麻子一人回来。其余的一个都没有传回消息,即是来搭救,助他突围的都没有。朱粲明白,这群下属,要么已经死了,要么被俘,要么就是带着部下跑了……
总归,他还想等待寨子外面的救援,是彻底没有希望了。
何况,朱粲还听老麻子打探说。
朝廷军在之前围攻他部的基础之上,而今又有数万人来了。
山寨下面都是密麻麻的朝廷军,围的水泄不通,还如何离开?
或者,只有再这里等死了!
事实上,如今还能与他一道坚守在山寨里的手下,面对勇武的朝廷兵,面对这等必败的战情,没有谁不想投降,换取一个安生,包括事到临头,他朱粲一样。
但包括他朱粲在内,皆知道,投降一定没有好结果。尤其他,包括当前还选择留在寨子里的部众,谁的手上没有沾过无辜的鲜血。
如他自己,狠起来连自己人都杀,大魔王等乱七八糟的称呼,按在他的头上,朱粲早就不在乎了,因为确实是他本人之写真!
而面对朝廷军,明知不能活,大不了就一抗到底。能活一天是一天!
所以,在老麻子连续喊了好几声的情况下,他本人亦没有太大的反应。
“来,出不去就出不去,反正你我兄弟,来这世上,做过皇帝,做过大王,都快活够了。
真要朝廷军攻上来了,面对必死之举。
死就死了,脑袋上就是一个疤痕,二十年后,某们又是一个好汉!
也别再叫什么陛下了,还是和以前一样,叫我老朱,大家痛痛快快的干一口!”
说完以后,朱粲瞪着那双凶巴巴的脸,又狠狠的往嘴里灌了两口气。
被唤作老麻子的汉子,名叫麻明,一路跟着朱粲起事到现在,那是心腹中的绝对心腹。
现在看到朱粲这么个模样,他也有感而发,索性也坐在了一畔,拿起了朱粲喝剩下的半罐子酒水,咕噜噜的往嘴里倒了些,畅快的打了个饱嗝,道:“还是老朱你说的对,死都不怕,咱们还怕什么!
现在我还在让人挖通往山下的地道,这土太松了,埋了好几个进去。看来,真是天亡我等啊!
喝吧!
一起痛痛快快的喝,自从你登基为皇帝后,咱们兄弟们就没有这么一起喝过了!”
麻明喝的痛快,不知不觉的醉了过去。
当朱粲醒来的时候,于之喝酒过程中,所说的话,早就忘得一干二净。
反而是看着麻明不顾尊卑的与之靠在一起而暴虐,拿起手边的长剑就一下子砍了过去。
当亲卫发现响动时,老麻子整个人已经僵硬了。
朱粲所做这一切,便是让人遍体发寒,无人不惧怕。
即是这般情形下,山寨里停留的部下,平日见了,也无不绕着路走。
就在内外的积压之下。于朝廷军兵围的第八日,终于有人忍不住联合起其他人,于朱粲发动了袭击,但听之大叫道:“杀了朱粲,拿他人头下山,我等还有一线生机!而且我等之所以谋反,也都是朱粲胁迫的!”
这道话语传出,引得其他人纷纷响应。
也就在十月末,皇太子杨昭接受张须陀的命令,在打击完朱粲部,再于梁郡、东平郡之地,循序推进,缓慢清除盗匪,先行恢复民生时,安山寨大乱消息传来。
当日,朱粲的首级也被送了过来。
在验明正身后,杨昭看都没看,将之发往北漠,送往老杨那里。
现今朱粲这个祸害除掉,算是平叛路上,打掉的一只大的拦路虎。可在东郡,荥阳还有大大小小上百的所谓“义军”,一想到这,杨昭难免有些头疼。内忧外患之下,这么持续下去,大隋可以说没有死,也脱掉了一层皮。
不过,老杨既然给了他生杀大权,他不介意给地方士族一些颜色看看。前提是,要在一定的范围之内。毕竟各地之乱,与地方士族的纵容和压迫也有间接关系,尤其趁着战乱和饥荒之事,而大发财富的那群人。
除了这件事情,现在最为紧要的,就是当前抓到的数万“叛军”该如何处理。
这些人,每握在手中一天,就是大量的粮草消耗,而若是将之全部放走回乡,当下的这等情况下,刚刚放走,说不动明天就会重新变成盗匪。打家劫舍。
还是如同杨昭上次想的,抓捕的叛贼,在处理完首恶之外,最好的办法,其实还是屯变。
如上党、定襄等多处边郡,其实最缺少的就是人。由之屯变,建设边疆,也正好可以更好的防备突厥人。
这个计划,早数日,就给大隋皇帝杨广送去了。
若想最终确定下来,不仅是老杨那里通过,尚需要朝廷的确定。
一来二去,可是一个月都有可能。
杨昭正感棘手时,又一个消息传来,让之对俘虏接下来的安排,有了眉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