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学饭堂的建在一间院落角的一顶草棚之下,若不是四周有围墙,非要在秋天的冷风中打哆嗦。
两个苍头,四个饭桶,简简单单。
现如今吃饭没有那么多讲究,吃饱就行。
赶路人顶多在家里准备几个粟米压成的硬饼,吃的时候硌牙,得掺着水吃,并且还没有味道。
如果再奢侈一些,可能在粟米饼里面掺点菜沫,吃起来有点涩涩的味道。
在这种大环境之下,学堂准备的免费食物自然也不会太贵,毕竟是从信都郡的税收里面抠出来的。
讲郎在开学当天,美其名曰:效仿先贤。
当初颜回能一箪食、一瓢饮,居陋巷人不堪其扰,现在的儒生自然也能做到。
一桶粟米、一桶菘菜(大白菜)、一桶粟米汤,一桶用束脩肉条熬成的汤,四样构成了一天当中的第一顿饭。
这第一顿饭呢,叫朝食,又叫“饔”,一般在巳时;第二顿饭叫哺食,又叫“飧”,一般是申时。
因为下田主要是在上午和中午,因而,哺食可以不吃,朝食必须吃。
乐洛和李季离开讲堂后,洗了个手,就直奔分饭的棚子。
在此等待的两个衣着干净的苍头开始工作。
一人用一只大木头勺盛了一碗粟米,在上面淋上一勺肉汤,再放上一勺菘菜,递了过来。
另外一人则盛了一碗粟米汤递过来。
这是每个学子一顿的定量。
乐洛接过饭,看着一旁的好友。
只见李季拖着圆滚滚的肚子,对分饭的苍头隆重叮嘱:
“盛满点,手别抖!”
苍头小心翼翼的给他盛了一碗饭,一不留神,勺子晃了一下,掉落几粒粟米。
“哎,都说了别抖!汝这厮,好生气人!这让吾如何饱腹?赶紧的,再来一勺!”李季掐着腰,生气道。
“这……讲郎有令,一人只能……”
“汝都抖掉了,不够一勺!赶紧补上!这里只有吾侪几个人,没人知道,快点!”
“那……”
苍头委屈巴巴的用勺子又给李季添上半勺粟米,方才递过去。
“多谢啦!”
李季接过满满一碗,摞成小丘的粟米,喜上眉梢:
“乐洛,走,去那边吃。”
因为两只手都端着碗,李季便用头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张石头案几。
乐洛跟着这位重量级的打饭人快速行动,走了十来步到了位置。
“昨日汝没来,讲郎特别讲述了吃饭时候的礼节,一会儿汝便按照吾说的做。”李季正色道。
“好,开始吧。”乐洛放下饭菜,点点头。
只见李季又走回饭棚,拿了两块姜片,递给乐洛一片道:
“孔夫子每顿饭必备姜片,吾等既然学儒,自然也行备之。”
乐洛看着李季蹩脚的动作,勉强模仿,把姜片放在碗边上,耳边忽然又响起声音:
“来,跟着吾做,取每样菜部分,放置于角落,以感谢发明这种食物的先人。”
乐洛学着李季的动作,每样食物取部分放在案几角落。
做完这一切,李季搓搓手,嘿嘿一笑:
“记住,食不语!开吃。”
说罢,一马当先,用手抓起饭,塞进嘴里。
虽然动作粗暴,但竟在慢慢咀嚼。
看来李季是真的想学儒了。
乐洛跟在李季之后,一同吃起来。
因为洒了肉汤的缘故,粟米入口即化,还有一股淡淡的肉香,比家中的饭好吃太多了。
两个人越吃越起劲儿,不一会儿,粟米被吃的一干二净,每人面前只剩下一碗粟米汤以及装着姜片的空碗。
“在这呢!陈思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