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趟的收获,除了痛失十条珍贵的干肉外,恐怕只有脚上磨出来的几个血泡。
难道自己的好处被贪污了?
只见李季忽然正色道:
“太祖皇帝诏令第七级公大夫起为高爵,本家可免除徭役,经过历代先帝赐爵,我家大人早就达到庶民爵之最的第八级公乘了。只是孝文皇帝不讲武德,继位之后,竟改第九级--五大夫始为高爵,我家大人只不过是一个公乘,根本不能让我等子嗣免除徭役。”
“汝应该知道,大汉之民,只要不是当官或者高爵,就必须去服役。徭役总体分两种,要么去干苦力修城池,要么去当兵。前者累死累活,后者……一旦戍边,就得和匈奴人交战,根本就是脑袋别在腰上啊。”
“如果我是嫡子,大人估计会出钱抵役,可惜我排行老四,年纪一到,只有服役的份。”
李季讲到这,脸上非但没有委屈之色,反而搓搓手,肥嘟嘟的脸上浮现得意的笑容:
“原本我以为还有两年就得去受苦受累了,谁曾想,两个多月前,陛下突然下达诏令,全国郡县效仿蜀郡文翁石室。汝可知何谓文翁石室?”
乐洛双眸迎上李季的视线,沉吟道:
“我听说,蜀郡太守文翁为启迪民智,在郡设学。成绩优异者,由少府出资,送至长安学习,运气好可以留在长安,司马相如好像就是文翁石室的弟子。至于其他人,学成之后可以在郡里或者县乡谋个一官半职……”
“没错!只是你刚才说的都是长远的好处。”李季嘿嘿笑着,生怕乐洛听不清,大声道,“我听说,太守已经下命令了,只要在此读书,可免除徭役,免役所需赀财,全都由广川国少府承担。”
“哼!别高兴太早,免除徭役也得分人!”不等乐洛高兴,一阵冷声突然从大门处传来。
屋内辩论太过激烈,以至于学子们都没发现大门又开了。
赵多枝脸色铁青,站在门口。
屋内喧闹的声音骤然停住,所有人面面相觑,同时停住话头,低下头。
这位白发讲郎走了进来,在拥有案几的专属座位入座,嘴里不忘警告:
“太守虽然允许在此学儒者免除徭役,但有要求!岁试考核必须合格!岁试不合格者,免除徭役所耗赀财由个人承担!”
岁试?
乐洛愣了。
儒家挺会玩啊,郡学刚立就知道设立考试了。
刚穿越过来,在多年考前习惯的驱使下,乐洛举手问了一句:“讲郎,敢问何时岁试?所考涉及何内容?”
主动询问,竟不怕考试?
赵多枝投来奇异的目光:“春正月!以君子六艺为试。”
话多的李季听了,脸瞬间耷拉下来,缩着脖子抱怨道:
“正月?岂不是还有一个多月?讲郎,会不会太严格了呀!我们这里大多数人连字都不认识,怎么可能两个月通晓君子六艺?”
赵多枝狠狠瞪了他一眼:“不想考就走,老夫不强留。”
李季这才停止了抱怨,只是低着头,在背地里嘟囔。
乐洛看到这一幕,又扫了一眼低着头的众人,暗自发笑,没想到两千多年前受到批评的学生,做法竟和两千多年后相差无几。
被训表现三要素:低头、背地里抱怨、敢怒不敢言。
乐洛看着面东而坐,喝着热汤的悠闲讲郎,心里盘算起来。
君子六艺为:礼、乐、射、御、书、数。
见字如见人,书相当重要。
隶书和简体字有很多相同之处,学起来难度一般,真正让乐洛头痛的是用毛笔写字。
在没有字帖,全凭自己练习的情况下,两个月写一手漂亮的毛笔字,只需四个字形容:
王八睡觉--鳖做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