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德海,你说,咱都这般年岁了,要不要像三皇五帝那般,弄一个禅让,把咱的皇位禅让给太子爷?”
朱棣再次突脑洞大开,突然问道。
“皇上,国家大事,奴婢只是一个太监,不得干预朝政……”
太监涂德海吓得一下子跪在地上,浑身瑟瑟发抖。
“哈哈,瞧你那熊样,这没了卵子的人,就他娘的胆小,像个娘们似的,不禁逗!”
朱棣的心思,深沉如海,难以捉摸。
正在这时,朱瞻基的身影出现了,一路小跑来带朱棣面前,行礼问安,道:
“爷爷,您找我?”
“这几天,你都在忙啥呢,天天也不进宫给爷爷问安?”
朱棣白了一眼朱瞻基,没好气的说道,很显然,老爷子生孙子的气了。
“爷爷,孙儿冤枉啊,这几日,孙儿整天和周新周大人一起,梳理纪纲的案子;”
“哎,孙儿惭愧,对咱大明的律法,了解的太浅薄,很多都需要现学,真是焦头烂额。”
朱瞻基赶忙回答,心说或许有机会帮耿通说几句话。
“哈哈哈,《大明律》确实不好读,更别说精通了,你能为了把事办好,竟然用心研究《大明律》,爷爷很欣慰啊!”
朱棣心情一下子又好了起来。
“纪纲的案子,进展如何?”
“回爷爷的话,进展稍显缓慢,孙儿正在积累总结审案子的经验,相信接下来就会进展快些。”
朱瞻基小心的遣词造句,想找到引出耿通的话题。
“可是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情让你去办,那就是宝庆公主出嫁的事情;”
“爷爷想给她最丰厚的嫁妆,可是年关将至,户部银两周转困难,爷爷内库的钱,也捉襟见肘;所以啊……”
朱棣话没说完,就对朱瞻基使了一个你懂得的眼色。
“爷爷想让孙儿筹集银子?”
朱瞻基自然心领神会,昨晚自家老爹就给自己说过银子紧缺的事情。
“嗯,算是爷爷私人借的,如何?”
“可是爷爷,周新天天缠着孙儿不放啊,说什么孙儿是主审,他只是协助,我不在,纪纲的案子审不了,孙儿实在抽不开身啊!”
朱瞻基一脸为难的样子。
“他娘的周新,要不是咱知道你是直臣,早就点了他娘的天灯了。”
朱棣骂完,随即乐呵呵的说道,
“大孙,对周新这样的直臣,打也好骂也好甚至流放也好,就是不能杀,因为朝廷需要这样的直臣!”
朱瞻基深以为然的点点头,心里却在腹诽:
爷爷,您老教育我,一套一套的,可是历史上的您,为啥把周新杀掉了呢?
“所以啊,爷爷,这筹集银子的事儿,孙儿恐怕抽不开身啊!”
朱瞻基两手一摊,露出很无奈的样子。
“谁说你抽不开身啦,朕这就下旨,让他周新全权负责审理纪纲的案子,同时再从大理寺调派几个官员,协助他,不就齐活了。”
朱棣微笑着说道。
“嗯,还是爷爷考虑的周到。”
朱瞻基拍了个马屁道,随即面露难色道,
“爷爷,孙儿在梳理纪纲案子时,发现大理寺有不少官员牵涉其中……”
“这帮吃怕外的狗官,咱就该把他们全部拉出去砍头;”
“诺大的一个大理寺,难道一个正直的官员都没有么?”
朱棣发怒了。
“爷爷别生气,孙儿之前问过周新同样的话,周新倒是提了一个人,只是……”
“别婆婆妈妈,直接说,是谁?”
“大理寺右丞耿通,现在被关押在天牢。”
朱瞻基认真的回答。
“耿通啊,哎,我咋把他给忘了!”
朱棣说完,一脸玩味的看了朱瞻基一眼,随即陷入深思。
半晌后,朱棣似乎做出了决定,对着涂德海说道:
“涂德海,传朕旨意,皇太孙冒死为大理寺右丞耿通求情,朕不再追究其罪行;”
“同时让耿通联合周新,一同审理纪纲等人的案子,但凡牵涉到大理寺相关人员,一律严惩不贷!”
太监涂德海领旨后,一路小跑离开了。
“爷爷圣明!”
朱瞻基送上彩虹屁。
朱棣叹息一声道。
“圣明个屁,哎,其实咱也知道耿通是被你二叔陷害的,可是当时正需要用到你二叔的时候,爷爷才不得已……”
有些话,朱棣不说,但朱瞻基已经了然;
因为当时,朱棣还看不上朱高炽,哪怕朱高炽当时已经是太子;
同时,朱棣想让三个儿子保持适当的良性竞争,自己好居中调停;
结果,耿通撞到枪口上,成了两个皇子争斗的牺牲品;
当时,就算朱棣知道耿通是直臣,也只会把他给杀掉,顶多事后给予其家属丰厚的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