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就这么轻轻一句话,就表示他已经知道黑血案谢镇才是关键,二皇子只是在幕后帮忙收拾残局的,吴冕这么一问,如果二皇子和谢家真是他的主子,他说这句话就是在卖主。
他其实可以有无数个方法敷衍推脱,可他偏偏没有。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既然陈穆可以舍得一身剐,说出这么危险的话,那就可以试着结交。
正好赵晋凡也在,吴冕就把郭宝之的事情和他们说了,但是对李冬渔的怀疑,却始终没有说出口,他也没有依据,一来赵晋凡不爱听,二来还得对陈穆保留必要的心眼。
郭宝之死因蹊跷,吴冕的推断有可能推翻整个黑血案,这一点他也没说。
反正如今事态的发展,黑血案有了新的替死鬼,动机和条件都吻合,胖子他们已经没有危险,脱困是迟早的事情,陈穆也得知了审讯经过,这也就足以自保。
陈穆在得到心中所求以后大石落地,驿馆如今还有些敏感,他不好久留,便告辞离去,临走时对吴冕再次深深作揖。
与此同时,晋王府中也坐着三人。
李昊,李济云和他的儿子李征。
李济云见李昊吃饱了饭正在心满意足意兴阑珊地喝酒,忍不住打趣道:“今日这桩大买卖做得不错。”
李昊微微一笑,心情很好,和李济云互敬了一杯笑道:“美中不足,本来我内心一开始的价位就是五分之一的漕粮,还想敲诈多一些来着。”
李济云啧啧道:“五分之一,整整一百六十八万石,已经很多了。”
李昊轻笑着点头道:“的确是,再多的话,就是谢尧都给不起,更何况一个还未掌权的谢镇。”
“干得漂亮。”李济云笑着说道。
“谁说不是呢,朝廷削减了漕粮,现在找补回来一部分,又能养活不少人了,王府的开支也能省一些。”
李济云点点头,整个河西道赋税都入王府,乍一听很唬人,但是每年城池关隘的修缮,阵亡军士的抚恤银子,武器甲胄的更新换代,人吃马嚼的,都是银子。
李济云有句话欲言又止,就是今日李昊在诏狱那振聋发聩的三问,他当时听见了也是内心激荡不知。
冥冥之中,李济云觉得,自己一身的本事,日后跟着这样的未来西北之主,不冤枉。
这是这种奉承拍马屁的话,他始终说不出口,虽然如今跟世子殿下日渐熟悉,但仍是不习惯。
李济云忙着转换话题,问道:“为什么帮他?”
李昊不假思索道:“谈不上帮,只不过看见他声嘶力竭地一口咬定谢镇,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嘛,顺便帮衬一把。”
“武选殿试,全都是江湖最顶尖的年轻俊彦啊,谁不眼热?不指望为我所用,结一份善缘也是好的,这次勒索漕粮为主,救人得好名声为辅,至于帮他,就是顺便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