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昊嗤笑一声道:“本世子揣着你的把柄,偏不让你死,对你来说恩同再造,你就是这么报答的吗?”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些豪阀一年到头趴在漕粮上喝血,巧取豪夺,缺斤少两,本世子拿你些漕粮,当真以为全是给我自己吃的?”
李昊站起身,面朝西北,背对着两人,一字一句道:“你们这些豪阀大族,能安安稳稳地依靠把持漕运和盐政日进斗金,可曾想过是谁给你们的太平世道?”
“你们怎么怀疑我们河西道,怎么怀疑我们父子,怎么骂我都无妨,可要是让天天都在死人的边关将士连吃饱肚子都成奢望,你们良心何在?”
“好一个河西铁骑,驻守西北边境二十年来,马革裹尸十余万,朝廷日日安享太平,可曾为边关阵亡将士感念过一句,可曾为他们说过一句好话?”
李昊轻轻转身,眼眶有些微微发红,紧紧盯着那两人说道:“我李昊被你们骂作无才无德无能,无所谓,但今日我有三问,你们若是答得上来,就当我没来过,这个秘密我从此就烂在肚子里。”
这三问掷地有声,声声敲在李适和谢镇的心上,两人哑口无言,的确是答不上来。
对于河西铁骑,朝廷上下都有一种不能言说的默契,对于他们的牺牲和功勋,心知肚明之余,却始终避而不谈,绝口不提。
李昊上前一步,李适和谢镇不由得后退一小步,只听见李昊接着说道:“你们说我不公道,那试问你们朝廷对我河西道二十万边军,公道吗?”
李适心口发堵,只能维持最后一丝尊严,开口说道:“五分之一,不能再多了。”
原本以为李昊听到这个数会转身就走,自己已经做好了放弃谢镇的准备。
谁知李昊听后果断点头,嘴角笑意泛起道:“爽快!就五分之一,成交!”
就在李适和谢镇察觉到他的阴险反应过来的时候,李昊又开口了:“还有一条,你们另找替死鬼,这个牢里的人不能动,我也见不得你们残害忠良。”
“在铜章衙门里拎出一人就可以了,这帮为非作歹的酒囊饭袋,死有余辜!”
说完,转身就要走,走到门口时,再次被李适叫住。
李昊一脸疑惑地回头问道:“反悔了?”
李适摇摇头,反问道:“皇叔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李昊拍了拍脑袋,思前想后,终于想起来漏了回答哪个问题了。
“你问河西道养那么多兵要干什么?我说是保家卫国你肯定不愿意信,但事实如此,河西道东中西三条横向防线,兵少了,守得住?”
“我们河西铁骑用了二十年,死伤无数,如今还要被你们戳着脊梁骨怀疑?”李昊心中一寒,接着问道。
“那我怎么知道有朝一日会不会剑指中原?”
“朝廷不负,河西铁骑将永镇西北,不负朝廷。”李昊说完这句话,扬长而去。
李适望着李昊远去的背影,喃喃自语道:“但愿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