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他眼睛一眯,回忆起了那一碗水,就是李冬渔递给他的那一碗。
他当日没吃什么东西,不可能是早饭有什么问题,要是有问题,早就中毒了,不会等到三甲角逐那一会儿。
那日李冬渔神情有些古怪,他越想,就越觉得蹊跷。
看见吴冕的表情,赵晋凡急切问道:“你是想起什么了吗?”
吴冕看了他一眼,想起他和李冬渔的关系,有些吃不准说还是不说,只能摇摇头搪塞过去。
不过这几日都是赵晋凡费尽心力照顾他,看他憔悴的样子,料想并不知情。
见吴冕还在沉思,赵晋凡狠狠推了他一把,怒喝道:“快说!”
吴冕紧盯着赵晋凡许久,才悠悠然说出一句:“没吃过什么东西,除了李师姐那一碗水……”
话没说完,却被赵晋凡一拳砸来,打断了言语。
赵晋凡全身发抖,双眼恶狠狠地瞪着吴冕,怒斥道:“住口!冬渔虽为女子,可自幼光明磊落,绝无可能,你要是胆敢乱咬人,别怪我不念往日情分!”
吴冕抬手擦了擦嘴角,苦笑道:“赵师兄何必动怒,我也没说就是李师姐,你先别急,周玄他们也在狱中,我心中自然也是万分焦急的。”
“那你就不要狗急乱咬人,照料了你这几日,可别让我后悔!”赵晋凡喝道。
吴冕正想说话,看见有个年轻官员走入,赶紧闭嘴。
那人轻轻作揖,眉目含笑道:“在下王兴业,乃刑部员外郎,见总旗大人醒了,特意前来问候,除此之外,若是总旗大人方便,我还想问一问殿试那天的事情。”
若不是赵晋凡已经和吴冕说过他已被封赐的事情,员外郎王兴业这么一说话还真的反应不过来,不过饶是有了心理准备,但是仍然对这个称呼非常陌生不习惯。
王兴业是刑部员外郎,虽是从五品的官,但高出吴冕整整一个品级,按理说不必这般客气地对吴冕自称在下。
但凡事总有例外,即便吴冕只是个正七品官阶,那也是正儿八经锦衣亲军的正七品总旗。
王兴业丝毫没觉得自己作践了自己,除了面前这位是新晋的武探花之外,委实是锦衣亲军的身份太敏感了。
锦衣亲军,最早脱胎于先帝的銮仪卫,是直接听命于皇帝陛下的特殊军伍,主要负责护卫、缉拿、搜集线报军情还有监察百官。
自有诏狱,可越过刑狱法司直接缉捕审讯,在很多方面可以便宜行事,遇到突发状况还可先斩后奏,权力极大。
其主官指挥使的折子,更是最快能八百里加急直接递至皇帝的案头,可见锦衣亲军不但权力滔天,也深得皇帝信任。
因此面对锦衣亲军的人,朝中官员历来是敬而远之,像王兴业这般即便比吴冕官阶高出许多的官员,也心甘情愿自称一声在下,而不是拿捏架子自称本官。
吴冕轻轻一笑道:“王大人有心了,下官已经好些了。”
王兴业作揖问道:“实在是叨扰总旗大人休息了,敢问总旗大人是否记起当日殿试的事情呢?三司会审已经进行到第七日了,时间紧迫,是在下失礼了。”
赵晋凡眼眶发红,背对着王兴业紧紧瞪着吴冕。
吴冕看了眼赵晋凡,对王兴业说道:“下官刚刚醒来,还有些迷糊,或许去了诏狱见了他们,才能想起来些其中关节,给王大人添麻烦了。”
王兴业见吴冕有意不说,也不勉强,答道:“无妨,那在下这就去驿馆门外等候,总旗大人准备妥当了,就可随我一同前往诏狱。”
吴冕点了点头,王兴业随即退出房间。
面对赵晋凡的眼神,吴冕苦笑道:“我睡了八日,他们被审了七日,不知是否平安,我不得亲自进去看看吗?你着急,难道我就不急了?”
赵晋凡冷哼一声,一言不发地走出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