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你便是姓谢又如何?(2 / 2)

适才一队队铜章涌入之时,吴冕就带着胖子趁乱从另一条楼梯悄悄摸上三楼,就在谢镇的雅间对面廊道。

广寒楼此时已经乱作一团,胆子大点的都敢趁着酒意趴着栏杆看热闹,没人注意到他们。

胖子伸长脖子张望,一脸坏笑道:“没来错吧?这下有好戏看了。”

吴冕不搭理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对面。

清一色的铜章剑客按剑而立,大概是谢镇想着好好抖擞下威风的缘故,好找回一个天大的面子,此刻并未下令清空广寒楼。

老鸨领着谢镇还有一大群铜章走向天字一号雅间,早被一位高大魁梧的中年人拦住去路。

这一边杀气腾腾,中年人面无表情,就这么突兀地挡在前面,半步不退。

谢镇冷哼一声,就要迈步推开中年人,谁知被身后的枯槁老者拉住,后者对他微微摇头。

谢镇心中一沉,这才正眼看了看那位中年人,心中有些嘀咕,能让家中大供奉都如临大敌的样子,看来今日碰上扎手点子了。

不过不凑巧,这里是京城,任你是多粗壮的地头蛇,碰见本公子都得乖乖磕头认错,就算本公子压不下,可雅间里的那位,胆敢招惹他的,出得了三个手指头吗?

既然有人拦路,谢镇乐得继续隐忍,等后头那位彻底没了耐心,那就更有好戏可看了。

谢镇皮笑肉不笑,压抑住心底的浓郁杀机,阴恻恻道:“在下清河谢氏谢镇,房中何人?烦请出来相见。”

等候半晌,没听见房中有任何动静,不知道是吓坏了还是怎么样。

谢镇提高嗓门,重复了刚才那句话。

只听见房中传出不耐烦的一声:“滚!”

谢镇一听,不禁气笑了,就是不知里头到底何方神圣,是说他无知好呢还是说他死要面子更恰当。

寻常人听闻这一句自报家门,早就吓得屁滚尿流了,里面那个还装腔作势,待会怎么死的都不知。

你在自己家作威作福本公子管不着,到了京城还敢如此托大,谁教你的?如此不惜命?

谢镇一脸阴沉,舔着嘴唇道:“本官乃刑部奉天清吏司郎中谢镇,房中贼子还不速速开门?”

一声讥讽意味十足的轻笑从房中传出,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猖狂,甚至都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了。

谢镇一阵错愕:哪里来的愣头青,约莫是傻了不成?

往后头一看,雅间里的那一位依旧没有想要管的意思,任凭他处置。

谢镇心领神会,正准备带人硬闯,那间天字第一号雅间的房门缓缓打开,一位世家子打扮的年轻人从里头走出,高冠博带,风神玉朗,脸上带着一丝邪魅微笑,正细细打量着自己。

吴冕睁大眼睛看见房间走出的年轻世家子,对胖子说道:“你说得对,真有好戏可看了。”

不等谢镇出声,年轻世家子悠悠然说道:“谢大人,好大的官威啊,清吏司郎中?有没有五品?好像是六品?看来喝酒误事,本公子倒是忘了。”

谢镇被好一番讥讽,往前走一步,死死盯着这个年轻人喝道:“不在老家当缩头乌龟,跑来京城撒野,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报上名来,本官好拿你下狱!”

年轻世家子一脸的“惊慌失措”,言语中极度挑衅讥讽道:“哎呦!快别吓死老子了,别说是你这么个芝麻绿豆的小官,就是你家老爷子谢尧亲至,见了老子也半点奈何不得,信否?”

谢镇听见此子猖狂至此,竟敢直呼他爷爷名讳,怒不可遏,再也忍无可忍,一步跨出就要上前扭断这厮的脖子。

可惜一步跨出,便再也无法寸进,那个适才拦在面前的中年人横移一步,掐住他的脖子,剧痛传来,动弹不得。

谢镇身后的枯槁老人闪身上前救主,也被中年人面无表情地单手拦住。

与此同时,外面街上传来一阵阵震耳欲聋的马蹄声,声如洪钟大吕,光听着就已然知道杀气腾腾。

铜章众人面面相觑,这一听就是不下两百精锐骑兵的奔雷而至,好像自己这边并没有劳动巡防营支援吧?

街上行人被瞬间冲散,人仰马翻,对于这一大队和巡防营铁甲不同的清一色银甲迅疾穿过,人人带着面甲,在街边灯光的映衬下,尤为雄壮逼人。

广寒楼被三百铁骑团团围住,水泄不通,另有一百骑在街道远处警戒游弋,街上早已空无一人,人们只敢逗留在街道外头遥遥观望。

标长率领一标五十人翻身下马,持矛突进楼内,直奔三楼而去。

本身还壮着胆子的酒客们此刻被惊得酒醒大半,冲下楼去企图逃命,却都被包围着的骑兵堵在楼内一个都逃脱不掉。

听见楼梯传来阵阵铁甲摩擦的铿锵声响,年轻世家子心情不错,缓缓走上前来,谢镇被中年人掐住脖子举在空中动弹不得,世家子走到他面前,眉目间笑意阴森。

只见他抬起右手,轻轻拍着谢镇涨得通红的脸,嗤笑一声缓缓道:

“什么刑部,什么奉天清吏司,什么清河谢氏?狗屁倒灶的东西,你便是姓谢,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