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军中要紧的第一件,只是不许喧哗说话。凡欲动止进退,自有旗帜金鼓。若无令许说话,但开口者,都要著实重处;夜间尤是切禁,千万千万。
凡兵逃走,同队之人各捆打,分一半监固,分一半保拿。如不获,各监一年,通扣工食,另募。
凡征住地方,每队十二人务在一家安歇,时刻不许相离,别生事端,互相觉察。若一家难容,即分对门或间壁,不许搀隔。如不随本队住者,队长与各兵以军法治之。一哨在一街,一营在一隅,各营不许相混,各哨不许相混,各队不许相混。及行营,搀越前后,非令先行先歇,途中下路,一体连坐哨队长。若解手,许同队一人立在道旁候,毕,催上,不许过二里。
凡立成营盘,即是人家墙垣屋舍一般,若人家不谨门户,及容人墙上扒走的事,有也没有?但向营出入者,不拘何官何人,定要由门,奉号令,方准放出照入,决容不得各处搀进搀出。如行路时,决不容别人兵马闲人穿路与同路混行。倘是贼般的,却不被诈劫了?营盘此一节,又至紧至紧,临贼而故纵者,军法示众。
凡行营,三千人单行二三十里,有事如何传得到?今定约令:凡兵行,不拘从何处起,若有话该报来,务要简明,不过二三句,或往前传,或往后传。自起处,俱队长高声接传,挨传到止处明白,仍传称知道了,再传回原说之人回复。若传到半中途差错,许又传回,云才传的不明白,只传到原传话人再传明白。队长一例接传前去,若传至中途间,而不接传又差错者,挨出军法重治;因而误军机者,军法示众。馀兵并不许开口接助传话,多言者割耳。
凡赏罚,军中要柄,若该赏处,就是平时要害我的冤家,有功也是赏,有患难也是扶持看顾;若犯军令,就是我的亲子侄,也要依法施行,决不干预恩仇。
凡武艺,不是答应官府的公事,是你来当兵,防身立功,杀贼救命,本身上贴骨的勾当尔。武艺高,决杀了贼,贼如何又会杀你?你武艺不如他,也决杀了你。若不学武艺,是不要性命的呆子。况吃著官银两,又有赏赐,又有刑罚,比那费了家私、请著教师学武艺的便宜多少?想你往日不学武艺,器械不整的精利,不肯著重甲,只是因自来临阵,原无纪律号令,不曾分别当先退后者施行军法,方才安心临阵要走,料定不用枪刀对手之故。今番连坐法已定,号令已明,进前退后都有个法子连坐管定,军法决照条内施行,你们既无躲身之法,不想学武艺,不是与性命有仇的人,不是呆子,是何物?身上有甲,就使他戳砍我一下,不能伤我,就手段不济,第二下我也杀到他身上了,敢是无甲的会死,思之思之!
一编过火兵,有能奋学、武艺精熟者,则升为兵将;兵内懒惰、不习武艺、号令生疏者,改之。每月一考,平时听各火兵自首,即与验更。
凡你们本为立功名报效而集,兵是杀贼的东西,贼是杀百姓的东西,百姓们岂不是要你们的杀贼?设使你们果肯杀贼,守军法,不扰害他,如何不奉承你们?只是你们到个地方,百姓不过怕贼抢掳,你们也曾抢掳;百姓怕贼焚毁,你们也曾折毁;百姓怕贼杀;你们若争起也曾杀他,他这百姓如何不避,如何不关门锁户?且如去年,我往台州,因是众人家兵难制,沿路百姓固也受害,兵们宿无处,炊无处,又被百姓告来拿著的,挨累官哨队长打死了多少。如今年,我自己的兵,宿有程头,火兵先定歇处,挨次而入,起行依号,扎营点步鼓,挨次而行,经过百姓们闻说到,杀猪牛,贩酒米等待;是个店上,也要留住一日,他有生意,这方是兵民相体的光景。暑行千里,我不曾打一个兵五棍,可不也省了多少打杀?两家都有便宜,却不是好也。
凡古人驭军,曾有兵因天雨取民间一笠以遮铠者,亦斩首示众。况砍伐人树株,作践人田产,烧毁人房屋,奸银作盗,割取亡兵的死头,杀被掳的男子,污被掳的妇人,甚至妄杀平民假充贼级,天理不容,王法不宥者,有犯,决以军法从事抵命。
凡军中,惟有号令,一向都被混帐惯了,是以赏也不感,罚也不畏。我今在军中,再无一句虚言与你说,凡出口就是军令,就说的差了,宁任差误底,决不改还。你们但遇号令金鼓旗幡是听、是看、是怕,不可还指望不便处,又告有改移,或望宽饶。将无还令,此在口之常谈,你们岂不知?宋时北兵称岳爷军曰:撼山容易,撼他一个军难。只是个畏将法、守号令之验,如此则将也成名,你们也得成功,又保全了性命,多少好处。今后不知学好的,若再平时用好言好语,个个说是勇猛忠义,你就说得活现,决不信你,只是临阵做出来,便见高低。改图改图。
凡冒名顶替入操者,正替身俱以军法捆打,所雇之人即充兵收操,工食即将原雇之人分支一半。
凡兵在家,生有父母,教有师长,户有户长,里有里长、老人,你们思量,那个做百姓的少得这内一件?你今既来当兵,甲长就是你的户长,队长就是你的里长,哨长就是你的老人,哨官把总就是你的父母官,但能教道你们的号令武艺者,都是你的师长。你再思量,世间有无里长老人管的百姓无有,就知在军中有无队哨长管的兵无有;世间有无父母生的人无有,就知在军中有无哨官把总管的兵无有;世间有无师长教训天生会识字念文的人无有,就知在军中有无不听教师将令训练的兵士无有。这都是就你心上少不得的去处晓谕,你若抗违哨队长,比做百姓抗违里老的法度不同;不听教师将令习武操练,比做童蒙时不听师训的法度、与平日牧民的法度不同,捆打尚是小事,重便割去头,再可复生否?此谆谆真正化诲,你若不听,军法无情,慎之慎之!
凡你们当兵之日,虽刮风下雨,袖手高坐,也少不得你一日三分。这银分毫都是官府征派你地方百姓办纳来的,你在家那个不是耕种的百姓,你肯思量在家种田时办纳的苦楚艰难,即当思量今日食银容易,又不用你耕种担作;养了一年,不过望你一二阵杀胜,你不肯杀贼保障他,养你何用?就是军法漏网,天也假手於人杀你。”
训练军队最重要的就是军法。不能让自己手下的士兵,亲爱的自己说这里下的百姓,这是非常重要的一件事情,即便是因为这种事情,而对自己手下的士兵,加了的重要的刑法。李师闰觉得,这也是可以理解的事情。
毕竟士兵本身就是为了保护百姓而设立的,如果这些士兵连这些说拥有的百姓都不能保护,甚至反过来还要加害这些百姓,那些士兵也确实没有存在的必要。对于在兵书上最后那些所说的东西,李师闰觉得如果以后要真的训练军队的话,这一定可以让在军中流传起来。
毕竟军阀只能起到一定的监督作用,能够让别人害怕军法而不去做,但军法毕竟只是一个死板的东西,它也是可以有漏洞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