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家客堂内,正在浇盆栽花的曹县丞瞥眼瞧了瞧桌面上鼓鼓囊囊的包裹,猜测着里面的什物,嘴角微微上扬,旋儿又扭头漫不经心地继续浇起了花。
“曹大人,老奴求您救救我家主公了!”程谦说着鞠躬到底。
曹县丞赶忙丢下水瓢,上前摊手示意程谦起身。
“哎!你家主公定然是被人冤枉的!他一介文弱书生怎会一夜之间干出这般大的工程来?莫说是他自己,就算是三五个花匠来作这幅巨画,也要耗费十天半个月,他一个小子怎么会一夜之间便能绘制完成呢?要我我都不信,何况是聪明无比的蔡大人呢!”
“曹大人明鉴!”程谦说着,将桌面上的包裹慢慢打开来,露出了里面的东西来。
曹县丞瞥眼瞧了满桌子的金银珠宝,干咳一声,挺直身子,在房内缓缓踱步。“蔡大人只是碍于有伤风化的言论,暂时做做样子。毕竟凡夫俗子作龙画是有违礼制的,但朝廷法度并没有严禁百姓作龙画,只是一种威严的认同罢了。但是呢,程主事想必也知道,目前各种说辞都有,特别是那些绣衣使者说你家主公图谋造反……”
一听这话,程谦急得浑身发颤起来。
曹县丞生怕这话吓到了程谦,让他卷了金银珠宝另投他家,便转了话锋:“当然了,区区一介士子何来造反之由?只要在上呈朝廷的奏章中对巨龙图吹嘘一番天降祥瑞,想必你家主公就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还望大人多多替我家主公美言,老奴定当千恩万谢,报答大人的这份恩情。”
“哎,程管事说话言重了,我甚是仰慕你家主公的文采,他那首‘墨染鸬鹚黑不久,粉刷乌鸦白不坚’的诗作可是传遍了整个杜县县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呢,再说了,我家的小丫头正好到了谈论婚嫁的年纪了,正好可以与你家主公攀攀亲,做一个亲家啊!”
程谦一听这话,喜上眉梢,知道自家主公十有八九可以安然无恙了,微微欠身再一拜谢。“大人,我家主公能够攀附上大人家,实乃我家的幸运,等我家主公出来,一定要登门跪拜谢过大人。”
“嗳,一家人莫要说两家话,程管事请放心,本官一定全力以赴,责无旁贷!”
送走了程谦,曹县丞的正房从屏风后转身出来,直接奔向桌面,笑滋滋乐呵呵地将金银珠宝拾掇起来。
一旁的曹县丞看着夫人的动作这般麻利,不免心疼地皱起了眉头。他本想着拿着这些去讨好三房和四房,没想到被正房捷足先登,来了一个全盘截胡。
“对了!你真的想把咱家的小娘许配给那个财大气粗的小东主吗?你可知道他家的宝盒一个要卖到百贯,怎么也不给我送几个宝盒过来,真不会办事儿啊!”正房收紧了东西,却又埋怨起程谦没有送来上好的胭脂和香水来了。
“妇道人家你懂什么!你以为那个小子就这么好救吗?”曹县丞气呼呼地捏起水瓢,舀了一瓢水往其他花盆里淋水。
“啊!我明白了!夫君真是绝顶聪明啊!”正房说着整个身子扑到他的身上,双拳捶打着他的胳膊。
曹县丞被她这一突然撞击,吓得手儿一哆嗦,瓢中残余的水儿泼溅到了衣服上,气得他将瓢往水桶里一丢,哼一声,转身出去了。
“又去找那俩狐狸精了是吧?我让你找!今个儿就给她们断米断粮!”正房气呼呼地用攥着手绢的手儿比划到。
“嘡啷……”包裹里有一个白玉珠子滚落到了地上,她急忙心疼地蹲下身子去寻找,全然忘记了刚才的恼怒。
监牢里的刘病已盘腿坐在草堆上,瞥眼瞧着门板缝隙里透进来的一丝阳光,回想着昨晚的种种情景,眉头紧皱,不知道这么一闹,后果会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