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满座哗然。刘备瞪大双眼盯着华佗,期望从沟壑纵横的脸上看出一丝端倪。然而他失望了,同时也陷入了绝望。眼前一黑,‘嘭’的一声,倒伏在桌上,酒洒了一地。
刘备怎么也想不明白,吕布凭什么敢包围下邳。
众人见状,大惊失色,帐内乱作一团。关羽当机立断,下令终止宴会,只留下华佗、张飞、牵召、孙邵四人,其他人全部离开,且不得在军中胡言乱语。
众人散去,华佗上前诊断,施以针灸。片刻后,刘备轻咳几声,嘴角流出黑色的血液。关羽见刘备仍未醒来,心急如焚,问道:“华神医,兄长如何?”
华佗道:“将军放心,使君只是一时气闭,昏厥过去。老朽略施针灸,现已无碍,再过一个时辰就会醒来。”关羽等人闻言,皆松了一口气,连声道谢,送华佗离开。接着关羽派遣流星马,星夜赶往下邳查探。
一个时辰后,刘备悠悠醒来,问道:“下邳如何?”
关羽闻言上前答道:“兄长,流星马已派出,想必很快就会有消息了。”刘备长叹一声,身体不断颤抖。
张飞咬牙切齿道:“该死的吕布,忘恩负义的小人!”一拳打在桌子上,巨大的声音,让刘备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关羽见状,皱起眉头,呵斥道:“有火气,上战场去发泄,别拿桌子撒气!”张飞也看到刘备样子,知道自己错了,闷闷不乐。
“军中将士反应如何?”刘备看了一眼二人,缓缓撑起身体,让二人闭嘴,然后平躺在榻上,闭着眼睛问道。
关羽回答道:“此事尚未传开,恐怕也瞒不了多久。倒是几个徐州将校,颇为忧虑……”刘备一听这话,立刻睁开双眼。拍了拍关羽肩膀,向他使个眼色。关羽心领神会,起身离开。
“益德。”刘备又对张飞说道,“张辽现在何处?”
“哎呀!怎么把他忘了!”张飞一拍大腿,连忙说道,“大哥放心,我这就去把张辽人头拿来!”说完转身便要走。
“等等,”刘备叫住张飞,埋怨道,“益德,你什么时候能改改脾气,你就不能听我把话说完?如果张辽有异动,你再杀他也不迟;如果没有,就暂时看管起来,等我明日处理。”
“哎呀,我说大哥。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护着他?”张飞怒不可遏,指着刘备吼道,“他可是吕布的左膀右臂。他要是不知情,我把脑袋给你拧下来。”
“你,这是要违抗我的命令?”刘备撇了张飞一眼。张飞还要说些,却被一旁孙邵从后面拉住。他回过头,只见孙邵微微摇头,手指死死勾着他的腰带。
张飞倍感诧异,打掉孙邵的手,回头一看,恰好看到刘备冰冷的眼。一股莫名的压抑,让他手足无措退回原处,“不……不敢。”刘备似乎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再次合上眼,挥手让张飞离开。
“子经,你驻守盱眙,就没听到什么消息?”片刻后,他对牵召问道,只是这次并没有睁眼。
牵召道:“没有。”
“你下去吧。”牵召唱喏离开后,刘备腾地一下坐了起来,哪里有丝毫不适。他这反应,让孙邵大吃一惊。刘备问道:“长绪有何见教?”
孙邵回过神来说道:“此必是袁术之计,陈宫之谋。”
“这个我当然知道,就凭吕布那个莽夫,岂能有此胆识?”刘备笑了一下,突然正襟危坐道,“我是问你,如何看关羽、张飞、牵召三人。”
“他们……”孙邵愣了一下,一时语塞,心中不断揣摩刘备的意思:莫非是在怀疑他们……思来想去,孙邵尝试着回答道:“回禀使君,关羽、张飞、牵召都是忠肝义胆之人,更是使君的股肱之臣。”刘备笑了,放声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他拍着孙邵后背说道:“孙邵啊孙邵,你才是我的股肱之臣啊!但是……”下一刻,他突然收敛笑容,抓着孙邵胳膊,怒不可遏道,“但是他们有人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