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便与他们见一见。”桓温的声音响起。
桓云急忙开口:“大哥,他们不过是想拖延时间,等待救兵罢了!”
桓温微微一笑,眼里闪过一丝冷芒,“若真是要打,那这样岂不是更好?还省得我一一去追杀了。”
“若是不打,尽快解决此事便好,长江以北,沃野万里,我岂有那么多时间,去整治朝廷内务?”
……
城郊,几个士兵已经把一个小凉亭打扫开来,茶水放在小火炉上,一张小案几的两边,四人分别坐下。
“大将军,好久不见了。”王羲之左右瞧瞧,司马昱一脸严肃,端坐不言,照常理来说,他的身份最高,可是对面的桓温和桓云,根本没有行礼的意思,桓温倒也罢了,桓云那一副鼻孔朝天,手握刀柄的样子,着实让人不安。
桓温嘴角扯出一个笑容来,“逸少,这大雪天的,不好好呆在会稽过年,来这里做什么,难不成是太想念我了?”
王羲之‘哈哈’一声笑,“说起来,我也有大半年没见过将军了,还真是有点儿想念呢,上次见面,还是夏天在襄阳吧,那时候您的宴会,可真是盛大。”
桓温轻轻点头,“希望在明年的宴会上,还能见到逸少,要是没有你在,再盛大的宴会,也是缺了几分味道。”
“大将军过誉了,要是有这个机会,我必然会前去。”
“哼,王逸少,这么冷的天,总不能是过来,找我大哥叙话吧?”桓云很不耐烦,开口说道。
王羲之瞧了他一眼,倒也不恼被人打断,说道:“当然不是了,今日我踏雪而来,为的是看看,我大晋军容之盛,亲身感受一下,了解如今征西军之威武。”
“哦?那你瞧着如何?”桓云挑挑眉,这个回答,倒是和自己想的不同,这时候王羲之不是应该尽可能避免聊到这些吗。
王羲之坦然回答:“很好,如此冰天雪地,征西军都能做到如此令行禁止,不畏严寒,战士们巡查之岗哨,几乎都能做到同时调换,并无几个延迟,可见大将军之威严。”
桓云扯着嘴,笑得得意,就连桓温的脸上,都有了淡淡的笑意,这么多年来,自己一心扑在征西军上,从军士们的训练,到军阵的排演,再到军粮的安置,都是亲力亲为,事无巨细,这才有了今日征西军的面貌。
“逸少才来了这么点时间,便能观察到换岗的小事,看来平日里大家说你粗枝大叶,倒也不见得准确了。”桓温缓缓说道。
王羲之笑容满满,回答:“我大晋有征西军,无惧于北方诸蛮夷,也不枉费了这么多年来,朝廷对征西军的大力投入,钱,粮,都是举国之力,相助于此,上下齐心,方有如此盛况,未来光复北地,夺回中原,指日可待。”
桓云还在笑着,桓温的笑容却渐渐隐去了,王羲之这是在指出,征西军有今日,更多是朝廷给予了方便,要让自己明白么?
“王爷,您觉得如何?”王羲之转而看向司马昱。
司马昱轻轻点头,“自古以来,文武互助,陛下睿智,选拔能臣,前有能征善战之将领,后有运筹帷幄之文臣,方得一国之盛,征西军今日的风貌,可见我大晋这些年来,内外一心,此乃百姓之福。”
听到此处,便是脑子不太灵光的桓云,也明白了对方的意思,脸色阴沉下来,说道:“王爷,话可不是这么说的,若非我大哥英明神武,天降奇才,哪儿能有征西军?朝廷有多少位将军,怎么不见他们有这份儿本事?若不是我大哥,恐怕北方蛮族,早已经过江了。”
说到这里,桓云还张开大嘴,笑得猖狂,“朝廷能有今日,还在这江南地方过得舒坦,靠的是谁?还不是我大哥?”
司马昱的脸色难看几分,还未回答,站在桓温身后的车胤走上一步,拱了拱手,呵呵笑着:
“将如虎,兵才如虎,将如羊,再凶猛的军队,也不过是土鸡瓦狗,一击即破,征西军如今震慑长江沿岸,让北方蛮人不敢过江,大将军威名远播,该是天纵奇才,上天赐予我大晋之上将了。否则,”车胤脸上的笑容阴冷几分,“不妨换个将军来荆州,看看征西军,可有一人会听从他的调派?”
司马昱和王羲之对视一眼,都很清楚,这车胤无非就是在告诉众人,征西军所在,整个长江沿岸,重镇军区,桓温的话,才是圣旨。
就在这时候,一个声音响起,站在王羲之身后,王凝之笑呵呵地往前一步,拱了拱手,“会稽王凝之,见过大将军,久仰您的大名了,今日终于得以一见,实乃荣幸之至。”
“嗯。”桓温只是点了点头,瞧了两眼,倒也不放在心上,不过是王羲之的儿子罢了,你老子都不算什么,你又算什么?
不过以王凝之脸皮之厚,当然是不会放在心上了,笑眯眯地说道:“大将军确实天纵之才,否则当年,明帝又如何会将南康公主嫁给将军呢?”
“驸马都尉这些年来,承袭爵位,咸康元年,出任会稽内史,后加辅国将军,建元元年,册封为前锋小督、假节,率部据守临淮,协助荆州刺史庾翼北伐。同年十月,驸马升任徐州刺史,并都督青徐兖三州诸军事。足见肃宗,显宗之宠爱。”
“至永和元年,庾翼病逝,朝中大臣们,虽建议王爷自领荆州,王爷却爱重驸马之才,甘愿让出形盛之地,又向陛下进言,升任驸马为安西将军、荆州刺史,持节都督荆司雍益梁宁六州诸军事,并领护南蛮校尉,足见陛下之隆恩,王爷之爱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