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张璟在二堂中召见樊青、陶轩等绥德卫、延安卫的武将,“本官驻节榆林,拟自绥德、延安两卫分兵,二位意下如何?”
樊青和陶轩倒是没什么意见,榆林设卫之后,绥德特别是延安的防守压力一下子就没了,鞑贼再厉害,也突破不了榆林、绥德两道防线,所以延安卫根本不需要那么多人了。
而绥德卫也差不多,只要榆林卫的防御足够坚固,足可将鞑贼拒于榆林之外,所以,绥德卫其实也用不了那么多兵。
况且,张璟为延绥总兵,镇守延安、庆阳二府,节制军事,张璟的命令,他们两个敢不听吗?
“延安卫留五千人,绥德卫留八千人,其余移驻榆林。”张璟直接下令。
樊青与陶轩领命。
“榆林卫你二人有谁愿往任职?”张璟看着樊青和陶轩问道,榆林既然设卫,又掌管近两万兵马,总得有个宿将镇守才行,张璟其实中意樊青。
果然,樊青立即抱拳,“小人愿往!”
张璟点点头,问道,“绥德卫可交付何人?”
“刘岩足以胜任。”樊青毫不含糊,推荐了刘岩。
对于刘岩,张璟这些时日也了解过了,的确是一个粗中有细的人物,还是能够胜任的。
“可,”张璟点头,“调遣人马一事,本官便交给你了,”张璟看着樊青,“不得袭扰百姓,违令者斩。”
樊青领命,在张璟的大力支持下,从二月末到现在,一个多月的时间,已经聚集了近一万散居乡野之间的百姓。
绥德城外除了军屯之外,几乎全是无主的荒地,在张璟以及绥德州府的组织下,白天开荒种地,晚上便回州城,有坚固的城池防御,自然也就不必担惊受怕,再加上张璟从阿古达木部缴获的耕牛,开荒工作进展的十分顺利,短短的一个多月,已经开垦了数百顷荒地。
这等善政,就看张楷来到延绥后如何处置吧,希望这位不是为了反对而反对的厌物,否则,张璟还真不能容他!
张璟可不是什么好好先生,再他仅仅是个小小的指挥佥事时,就敢对盘根错节的京师的活力组织下手,如今镇守一方,自然容不得一些毫无底线的小人破坏他好容易才打下的基础。
打发走了樊青、陶轩二人后,张璟开始琢磨,是不是趁张楷还未上任的空当,打个时间差,先下手为强,先把灵州盐课的处置权抓到手里。
这事儿吧,好坏参半。好处是,万一张楷是为了来制约他的,那么他至少掌握了主动权。坏处则是,万一张楷是存着办事的心思来的,张璟如此做,可就给二人的合作关系埋下了钉子。张楷就算脾气再好,怕也是难以忍受张璟的做法。
这还没怎么着呢,就开始争权夺利了,定然会给张楷留下不好的印象,对二人的合作是十分不利的。
张璟有些举棋不定,这足以说明,张璟的心还不够黑,做事还不够绝。
把事情的成败寄托在他人身上,本身就充满了不确定。
“居士,某有一事,举棋不定,想请居士为某参详一二。”张璟始终下不了决心,于是去找水静居士,希望她能够为自己解惑。
“何事?”经过一个多月的努力,许多事情都已步入正轨,水静居士也难得的有了闲暇,正在打棋谱,见张璟来了,放下手中的棋谱,把棋子手里的棋子放进棋笥中,“都督请讲。”
张璟叹了口气,“灵州盐事乃是榆林镇兼理,这榆林镇某只是总兵,还有巡抚……”
水静居士抬手,制止了张璟的话,“都督多虑了,张中丞既然还未曾赴任,本镇之事,自然由都督做主,总不能因一人,而使本镇事务停滞吧?”
张璟点头,水静居士说的的确有一定的道理,但有些事儿可不是有道理就能讲的清楚的。
张楷若是个好斗的,自己趁她还没来上任的空当,先把兼理盐课的肥差给拿到手里了,等张楷来到延绥,二人之间的关系必然会降至冰点,围绕着一系列权力,不争个头破血流才怪呢。
“都督修建榆林城,已是刻不容缓,人力尚可征调民夫、士卒,然钱粮安出?”水静居士自然明白张璟为何犹豫,于是直接把眼前的困难摆到了张璟面前,您不是想做老好人吗,那么修城的钱从哪儿出?
况且还不仅仅是修城,这么多士卒的粮饷,不要钱吗?征集流民开荒种地,不要钱吗?
都需要钱的,需要的钱还不是少数目,所谓开源节流,节流是没办法再节流了,秦兵的粮饷本就比其他地方少,再克扣一点,士兵肯定不答应的,哗变都是轻的。
“移驻榆林一事,就请居士多多费心了,某会吩咐樊青,让他一切听你号令。”张璟是雷厉风行的性子,一旦下定决心,便不犹豫、不拖延,立即行事,把一应事务交给水静居士,他也放心,于是率军,亲自前往灵州,整顿盐事。
“都督小心,”水静居士嘱咐道,“贫道祝都督一帆风顺,顺利归来。”
张璟哈哈一笑,“那便借居士吉言了。”既已做出了决定,张璟便不再犹豫,立即让王汝忠点齐三百亲兵,直奔灵州而去。至于剩下的二百亲兵,则由丁麟率领,充作水静居士的亲军。
“此地一切便拜托居士了,”张璟再次拱手,“若有不尊、甚至从中作梗者,居士尽管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