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朱祁镇,石亨和徐有贞离开后,又催促了曹吉祥一遍,“逯杲可曾来了?”
曹吉祥连忙回道:“万岁爷请稍候,小人已经差人去请了。”
朱祁镇点头,“看着点,人来了立即来见朕。”
曹吉祥领命去宫门处等着去了。
“袁卿,”朱祁镇看着袁彬,“逯杲此人如何?”
袁彬之前在锦衣卫虽然只是个试百户,但人脉极为深厚,况且逯杲又是张璟一手提拔起来的,用以辅佐他处理卫事的人选,当然不能不了解,“此人乃是门达的手下,门达获罪贬官后,也未受到排挤,做事还算勤勉。”
门达的为人,朱祁镇有所了解,土木之变前,门达只是个袭父职的百户,只要不是张璟的人就行了,其余的朱祁镇不在乎。
这当然是袁彬胡说八道了,逯杲原先是门达的手下不错,但若不是张璟,逯杲此时怕仍是个小小的百户。不过,这其中的关窍,袁彬自然不会跟朱祁镇分解,袁彬虽然忠厚,但不是笨蛋,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哈铭一直赋闲在家,”朱祁镇点点头,并未再提及逯杲,把话题转到了哈铭身上,“让他去锦衣卫帮你吧,宫里的侍卫交给别人,朕不放心,卫事你就不必多操心了,让哈铭去。”
袁彬还能说什么?只能答应啊,幸好哈铭不是别人,这要是把卫事交给别人,诸如曹钦之流,他可是哭都找不到庙门。
“但凭陛下定夺,臣不敢有违。”袁彬老老实实的应道。
正说着,逯杲来了。
“小人叩见陛下。”逯杲进殿后,便是一个大礼参拜。
“起来吧,”朱祁镇看了逯杲一眼说道,“北镇抚司有监察之责,不可偏废。”
逯杲一直低着头,闻言立即躬身应是,“小人遵旨。”
对于逯杲的态度,朱祁镇还是挺满意的,“不日前,延绥大捷,具体情况如何,是否与延绥上下所奏一般无二,朝廷竟不知之,北镇抚司作为朝廷耳目,此等大事,竟不闻奏报,是失职也!”
“陛下恕罪,”逯杲连忙跪下请罪,认错就完了,“小人立即差人,查明此事后,以报陛下。”
“此事不怪你,”朱祁镇难得的大度了一番,“记住,下不为例,即是监察百官,就不能只盯着京师,汝可知否?”朱祁镇一边说着,一边对逯杲挥挥手,“下去吧,彻查此事,速报朕知。”
“是,小人遵旨。”逯杲领命退下。
出宫后,逯杲皱着眉头,回头看了看富丽堂皇的宫禁,心里不禁为张璟担忧,延绥镇大张旗鼓的报功折子在京师中引起轩然大波,他这个特务头子当然不会不知道。
但具体的战况如何,除了延绥镇,没人知道,这也正是逯杲担心的,万一这报功的折子夸大其词,其他人没事,但张璟肯定会吃挂落,哪怕夸大战果并非张璟的意见。
谁让朱祁镇不待见张璟呢。
但面对朱祁镇的命令,他也不敢不从,只能暗暗希望这战功果如折子上所言吧。斩首七百余,什么概念?边镇历年报捷的所谓“大功”,斩首五、六级才是常态,斩首十级以上的都很少。可想而知,斩首七百余的战功,会引起何等波澜!
逯杲回到北镇抚司后,立即召来秦武,把朱祁镇的口谕跟秦武交代了一番后,让他立即派人前往延绥探查。
秦武鼻子都气歪了,这狗皇帝不当人子,我家郎君为了你们朱家的江山,奋不顾身,亲临战阵,难道就换来你的怀疑?
以他对张璟的了解,自家郎君岂会做出这等蝇营狗苟的事情来?
下值后,秦武与李锋、齐亮等人会合,说起此事,一个个都恨得咬牙切齿,但又无能为力。
“老夫人那里,一定要瞒住这个消息,”李锋转移话题,“不要让老夫人空自担忧,万一急坏了身子骨,哥儿回来,咱们无法交代。”
齐亮等人应了一声,兵分两路,这个月齐亮、韩立和秦武需要率兵巡夜,所以也顾不上回家,先去东司方候着,如今锦衣卫巡夜已经成了定例,东厂的内侍也会参加,充当监军。
由锦衣卫、坊司、东厂组成的巡夜队伍,被朱祁镇发扬光大,毕竟他得位不正,心里有鬼,自然就更加重视京师的治安。
不管是出于何种目的,这倒也是件好事,夜禁逐渐形同虚设的现在,晚上又官兵巡夜,无疑会降低许多罪恶发生的几率,百姓们也是跟着受益的。
所谓论迹不论心,不了朱祁镇是出于何种目的,老百姓跟着受益了,这就是善政。
巡抚,掌一省行政、军事、监察、司法等各项权力,成功取代了布政使,成为一高官官,封疆大吏。
国朝巡抚制度萌芽于太宗年间,逐步发展,至嘉靖年间基本确立。此时的巡抚制度并不完备,一般承担督理粮税等事务,专事专任,事毕即罢,
随着社会矛盾的尖锐激化,朱祁镇开始派驻文臣在诸边镇督理税粮、参赞军务、安抚百姓、粮草供给等行政事务,以民事为主,兼理军务;而镇守则负责军事事务,统辖全镇兵马,负责辖区防御、战时指挥等。
由于镇、巡设置重叠,各持救书,各行其事,政出多门,常常使地方有司无所适从,双方的争权夺利更从未停止过。
出任巡抚,虽不如京官自在,但有几人当官事为了自在?那个不是拼了命的往上爬!巡抚出镇,直接加授副都御史或都御史衔,所以,督察院、六部,够得上资格的,都在钻营。
这不仅仅是职务的提升,更是权势的提升,封疆大吏,掌一地军政要务,吸引力实在是太大了。
有门路的都在钻营,徐有贞的府邸车水马龙,热闹非凡,只要够格的都想去碰碰运气。
为什么不是我?大家基本上都抱着这样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