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安府,管辖三个州,共十六个县,肤施县、安塞县、甘泉县、安定县、保安县、宜川县、延川县、延长县、青涧县。鄜州辖洛川县、中部县、宜君县。绥德州辖米脂县。葭州辖吴堡县、神木县、府谷县。
对于张璟的到来,镇守延绥太监王春、延安府知府陈翔、绥德州知州张轼、葭州知州陈峰、延安卫署指挥佥事陶轩、绥德卫署指挥佥事樊青亲自迎接。没办法,对于陶轩和樊青而言,张璟是实打实的上官,镇守延绥,延绥指的就是延安卫与绥德卫。
至于延安知府陈翔,和绥德州知州张轼、葭州知州陈峰,他们也需要与张璟搞好关系,毕竟延安府三州,绥德州、葭州都属于军事管理。而且,此时的武臣的权力虽然被褫夺,但还没后来那么不值钱,特别是在边地,镇守官、总兵官在一定程度上是能够掌握军政大权的。
延安知府陈翔与镇守延绥张璟虽然没有从属关系,但陈翔在某种程度上,是需要听命于张璟的。至于张轼和陈峰,干脆就是张璟的下属,他们敢不来迎接吗?
而王春也一样,如果他不想死的不明不白的,对张璟也是需要好好巴结的。
至于巡抚陕西延绥右佥都御史徐瑄,此老在会城呢,此老才是陕西的土皇帝,不仅三司要听他的,张璟和徐亨这两个镇守官也得听他的,大事小情的,着实太多,所以此老一般在会城坐镇,极少外出。
“都督雄姿英发,出镇地方,实乃延绥百姓之幸也!”陈翔四十多岁,相貌清矍,头戴方巾,身着道袍,大修飘飘,颇有些仙风道骨,但拍起马屁来,也是非同一般。
“太守夸奖,”花花轿子大家抬嘛,张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况且将来的日子,陈翔支持的地方太多了,大家达成一个统一的默契自然是最好的,“本府在太守治下,民风淳厚,百姓士民,安堵乐业,众安道泰,上褒陛下之功业,下化天下之邪心,古之干臣,不过如是。”
“都督夸赞,不胜惶恐,不胜惶恐!”陈翔被张璟几句话夸得眉花眼笑,虽然连连逊谢,但脸上的得意却怎么都遮掩不住。
张璟心里松了口气,看起来这陈翔倒是个好想与的,如此甚好,张璟可不像把自家的精力全部用在与地方勾心斗角上,陈翔既然识趣,大家各行其是,各安本分,自然是最好不过了。
待张璟与陈翔寒暄完毕,张轼、陈峰二人也连忙上来拜码头,这俩就没啥好说的了,老实听话就是了,二人一拱到地,“下官见过都督,都督初来乍到,若有疑惑之处,下官愿为都督解惑。”
张璟扶起二人,“定有劳烦二位之处。”
王春等陈翔等三人与张璟寒暄完,这才一甩拂尘,“都督一路上鞍马劳顿,咱家今日便不打扰都督了,改日,咱家再为都督接风洗尘。”
“多谢老师傅,”张璟笑道,“老师傅的接风酒某可记住了,哈哈!”
王春闻言也是格格一笑,“保管都督满意,咱家今日便告辞了。”
“某送老师傅。”张璟亲自把王春送出了延安卫的指挥衙门,目送王春的轿子离开后,张璟负手回了衙门。看王春的表现,如果好好经营,拖自己后腿的几率也不大。
现在就剩陶轩和樊青二人了,他们都是陕西本地人,算得上是将门世家,在本卫之中的势力根深蒂固,想收服他们,还真没那么简单。
不过,此事不急于一时,要是实在不听话,那没办法,只能让他们去打仗了。
反正河套失陷后,成了鞑贼的养马地,没事就让这两位去溜达一圈,若是抗命,那对不起,自有国法军纪在此,还真翻了天不成?
“今晚,学生为都督接风洗尘,请都督务必赏光。”张璟回来后,陈翔也起身告辞,对于张璟,陈翔的姿态摆得非常低,毕竟张璟也算他半个上司了,不老老实实的听话,想干嘛?他还指望这位张都督好好的防御鞑贼呢。
的确,延安府城离前线挺远的,城池也称得上坚固,但只要鞑贼犯边,诚然是张璟这个镇守的责任,但他这个知府也跑不了。这里是边镇,容不得互相推诿、扯皮的情形。大家必须戮力同心,共抗鞑贼,否则,一个作战不力的帽子扣下来,啥都完了。
国朝初期,军事实力强大,河套地区的防务由东胜卫承担,延绥地区设置府、州、县三级行政组织,所以,此时的延安、绥德二卫是非实土卫所。
但随着东胜卫的内撤,绥德独以一面之险,遮千余里之冲,昔人谓之可守不可弃者,于是绥德地区一跃而成为了前线,绥德卫便接管了绥德的大片区域,而绥德编民,多散居乡落,城中居民,不数十户,比屋边巷,俱是卫所丁籍,于是,绥德卫成为了有着实土卫之实的“准实土卫”。
至于延安卫,因较之绥德卫,算是腹地,所以仍是非实土卫,仅有本卫屯田,用于屯田放牧,所以,权势比起绥德卫可差的远!
但安全程度也不是绥德卫能比的,各得其所吧。
延安卫指挥佥事陶轩倒还好说,他没有太多的底气违逆自己。倒是绥德卫指挥佥事樊青,可就难说了。
且不说前镇守王祯在延绥地区镇守十余年,樊青就是王祯在任时提拔起来的得力干将,贸然换个人来,樊青是否能够接受。
就说张璟的年纪,二十不到,如何让樊青这等宿将心服口服?再者说了,这个土皇帝为什么是你来当,而不能是我?
这便是人心。
王祯在位的时候,樊青可能没这么多想法。一来王祯是宿将,在军中的资历可比樊青深厚多了;二来,樊家在延绥虽然是将门世家,但职位一直都不高,也就是王祯见他骁勇善战,且在底层士兵中极有威望,这才把樊青提拔了起来。
否则,樊青现在仍然还在底层挣扎呢。
王祯对樊青是有知遇之恩的。
看看情况吧,张璟不好武断的做出定论,反正有的是时间,先观察一番再说其他。
回到大堂,陶轩和樊青正老老实实的拱手肃立,见张璟进来,二人单膝跪地,“小人见过都督。”
张璟一愣,拿不准二人的打算,这是干嘛,难道算是投诚不成?张璟自诩自己没有什么所谓的王八之气,无法虎躯一震,便让小弟纳头便拜,但这两位这是什么情况?
倒也不能怪张璟少见多怪,蝇营狗苟,总是不惮以最险恶的情况去测度他人。而是他压根便不知“秦人”的忠烈!
《明史》记载:榆林为天下雄镇,兵最精,将才最多,然其最瘠,饷又最乏。又称:其忠烈为天下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