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前兆5(1 / 2)

“对,”廖氏叹气,“你不论在朝中还是在卫里,现在都帮不上哥儿什么忙,既如此,便做好自己的本分,不要给哥儿添乱。”

袁彬点头,“老夫岂会不知这个道理?”说到这里,袁彬叹气,本来他是有着大好的前途的,可惜,上皇土木之败,不仅葬送了国朝数十万军队,也葬送了国朝大批文武精英。连带着像他这样的上皇的近卫也受到了牵连,当今即位,他们这些上皇的近卫别说升官了,能够保住现在的官职都是当今的仁慈了。

其他人不说,他与哈铭这两个在大漠深处与上皇同生共死的信臣,能够保住性命的同时、官职也没丢,真的是当今陛下的仁慈。

算了,有些事儿不能想,一想就像万箭穿心般痛苦。

就像上皇,您老老老实实的呆在京师,不搞什么御驾亲征那一套,多好啊!您真以为自己是太祖、太宗那等雄才大略的马上皇帝不成?

结果呢,大明朝的国运差点被您老一战给打没了,要不是于少保挺身而出,率领残部,艰难的打赢了京师保卫战,您老的大明可就亡了!

“曹吉祥连续两天于府中宴请袁百户。”第二天一早,秦武早早的等着张璟,把昨天因为水静居士意外出现而打断的汇报给补上了。

张璟先是一愣,紧接着眉头一皱,这是……

不得不说,老狐狸就是老狐狸,知道肯定绕不过自己这个锦衣卫指挥使,这是打算曲线救国了,想通过袁伯父来拉拢自己。

这个倒没什么好犹豫的,就算真的除了迎回朱祁镇一条路可走了,张璟也不会选择与石、曹合作,至少不会当他们的帮凶。

朱祁镇可以复辟,但不能通过那等肮脏的手段复辟,况且他复辟后做的那些狗屁倒灶的事儿,的确令人不齿。

说他不干人事,都是抬举他了。

那么,自己有足够的实力阻止石亨等人谋划的夺门之变吗?

没有,肯定没有。自己只是一个锦衣卫指挥使,充其量在锦衣卫这一亩三分地说话管用,到了其他地方,会理会自己的人不多,更别说朝堂上的那些大佬了。

石亨、曹吉祥、徐有贞等人发动的夺门会那么顺利,与他们代表的各方势力是分不开的,张璟能代表什么?他那方势力都无法代表。

所以,张璟面前的其实只有两个选项。一是参与进去,事后论功行赏,自己就算保不住锦衣卫指挥使的官职,至少也不会被清算。

二嘛,自然是不参与甚至是制止了。这个可就十分危险了,要是成功了也还好说,一旦失败,朱祁镇仍然复辟成功,那么自己一家人可就真的去菜市口见面了。

再说制止的话,如何制止?景泰帝的身体眼看就不行了,却仍不立储,一点想立储的意思都没有。

不得不说,这位陛下,头是真的铁!都这样了,就是不立储。就算立储,立储的事儿,张璟也掺和不上,舆论都已经这样了,也没见景泰帝屈服,反正你们上你们的折子,我留我的中,大家各干各的,倒是好配合。

最好的结果当然是立储,国家有了法定继承人,石亨等人再密谋发动夺门,那可就是谋反了。去掉立储这一选项,摆在张璟面前的只有这两条路,绝无第三条路可选。

不知不觉间,自己竟然都要开始考虑退路了。这事儿闹得,张璟苦笑一声,自己若仍是个小喽啰,与景泰帝的牵绊没有这么深的话,便不必为这些事儿发愁了。

自己作为被景泰帝一手提拔起来的锦衣卫指挥使,在新帝即位后,绝对是第一批被清洗的对象。若是皇权顺利交接,自己或许能搏个体面的退场,被发配到边卫去,或者到九边去当个参将、游击、守备之类的。

说不定在某次与鞑贼的交战中,就为国捐躯了。

若是朱祁镇通过夺门这等投机手段复辟,而自己又没有在他的复辟中发挥积极作用的话,大概率是谪戍边地。如果遇到了小概率事件,也只能说自己运气不好了。

自己选的路,跪着都要走完。

至于提前搞死朱祁镇这个选项,始终不存在于张璟的选择之中,既然是做人,就不能毫无底线,如果他做了这种事情,与将来的朱祁镇又有什么区别?不过是一个为了目的不择手段,人事不干的人渣罢了。

人有不为也,而后可以有为。孟老夫子的神位被太祖请出文庙,后来虽然因为读书人的反对,老夫子的神位又回到了文庙,但老夫子的文章却被删了三分之一,《孟子》成了《孟子节文》,但这并不影响老夫子的地位,与其思想。

这句“人有不为也,而后可以有为”算是道尽了生而为人的气节。

张璟没读过太多书,《孟子》一书更是连一眼都没看过,但这个简单的道理,他却是懂的。想保留自己的底线,那么自己面临的就是一个死局;可是让他去助纣为虐,他又无法说服自己。

矫情也罢,坚持也好,这只是张璟自己的选择。

“郎君。”见张璟发呆,秦武轻声叫了一句。

张璟回过神来,抬头看了看天边刚刚冒出一点头的太阳,“水静居士的师父外出云游,已有一年多不通音信了,你去与居士商议一下,如何找人,就算实在找不到人,也要给居士一个交代。”

“遵命。”秦武立即领命,郎君如此说,那定然是尽全力寻找了,没得说,锦衣卫办这样的事儿,还是手到擒来的。何况还有当地官府可以差遣,找个把人还真不是什么太困难的事儿。

来到本卫衙门,逯杲已经在等着了,“门下见过指挥。”逯杲恭恭敬敬的行礼,对于这位把他一手提拔起来的年轻上官,逯杲是打心眼里尊重,这可是知遇之恩,无以为报,唯有一死相报的那种。

“逯签事不必客气,”张璟笑呵呵的请逯杲坐下,“坐下说话。”

等逯杲坐下后,张璟问道:“签事一大早就来见本官,可是有事?”

“禀指挥,”逯杲即便坐着,也是腰背挺直,一丝不苟,“确实有大事,门下不敢擅专,特来请示指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