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孤身一人,总是要找个归宿的,道士真不能当一辈子,有地方挂单还行,但无缘无故的,谁接受你挂单呀?
但张璟毫不犹豫的答应了自己的请求后,她也就打消这个心思了,这样也挺好的,凭借她与薛彦君的关系,张家怎么都能够保证她的平安的。那自己就继续当个居士,一心向道吧。但此时被林大娘一说,本来已经坚定的心,似乎又有些意动了。
“这……”水静居士一时有些犹豫,竟不知是该答应好,还是拒绝好。
林大娘一见,立马趁热打铁,“姑娘你又不是真的道士,教首不过是为了行走方便,才允你带发修行,她可从来都没想过让你像她一样出家。”
“张指挥新婚燕尔……”水静当然还是有些犹豫,倒不是什么身份地位的问题,她十分清楚,除非她下嫁给普通的百姓,否则,是绝对无法成为正妻的,她和薛彦君一样,都是无父无母的孤儿,身边更无亲人,别说是官宦之家了,就算是一般的富户,也十分忌讳这个的。
在遇到师父出事之前,她压根就没有过这样的心思,因为她师父是个有大本领的,自可护她周全,自然不必考虑这么多。
但自从师父失踪后,事情一下子就变了,以往那些明枪暗箭全部冲着她来了,于是,她无奈的发现,若是没有师父的照料,自己终究还是高估了自己。所以,在张璟请她来张府当西席的时候,在稍微打听了一下张家的情况后,她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实在是被那些或明或暗的威胁、纠缠给弄怕了,她一个长得这么漂亮的孤身女子,又颇有家资,谁不想人财两得?
“又不让你现在就嫁过去,”林大娘笑道,“我看一旦薛姑娘到了年纪,张家肯定会迎进门的,这个谁都争不过,等薛姑娘进门后……”说到这里,林大娘突然一顿,“哎呀,姑娘今年都十八了,不能再拖了。”
水静被林大娘急三火四的样子弄的哭笑不得,我这边还没打算给人去当妾呢,你这儿就开始嫌弃我年纪大了,到底你是不是自己人啊。
“此事再说吧,”水静制止了林大娘的胡思乱想,“一切等找到师父后,禀明师父,在做决定吧。”
林大娘闻言,不由得叹了口气,等找到教首,还不知道得猴年马月呢,那会岂不是什么都耽误了?对此,她是不赞成的,自己得早早把此事给办妥了,就算等教首回来,得知此事,肯定也不会怪罪于她的。
好了,就这么定了。看自家姑娘的样子,肯定是乐意的,既然乐意,那为何不早早促成此事?再过个一两年,姑娘到时候都十九、二十了,怕是更加不好说话了。
现在姑娘十八岁,虽然稍稍大一些,但凭借姑娘的才貌,倒也没什么大问题,可是再大个一两岁的话,怕是就没这么简单了。
先去找张家老夫人探探口风,那位老夫人倒是个心善的,老妇人都同意了,那肯定就没有问题了。嫁入张家,便不必再如之前一般,颠沛流离了。
可以说,林大娘虽然不是从小就跟着水静居士的,但忠心却是半点都不比别人差,什么事儿都是为自家姑娘考虑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再说袁彬,这两日他被曹吉祥突如其来的的热情搞的有些懵,他是个忠厚老实的人,岂是曹吉祥这等满肚子花花肠子的人的对手?今晚又被曹吉祥请到府中,盛情款待了一番后,带着五六分酒意回到了家中。
袁夫人廖氏一直没休息,等着他呢。见到自家夫人,袁彬的酒醒了几分,“有劳夫人久等了,某心甚愧。”
二人是老夫老妻了,自然不必那么多客套,侍女端来醒酒汤,廖氏挥了挥手,让侍女退下后,把醒酒汤递给丈夫,“按说老爷你出去饮宴,老身不好多说什么,只是,曹吉祥此人奸狡诡谲,无事岂会乱献殷勤?”
袁彬手里拿着汤,哈哈一笑,道:“夫人放心,曹某什么样人,我岂能不知?这两日无事献殷勤,定然是有求着我的地方,算来算去,也只有璟哥儿那里了。”
“老身也是如此认为,”廖氏点点头,“既然老爷心里有数,老身就不多说了。”
“某先与他虚与委蛇,看看他到底想要做什么,”袁彬冷笑一声,“若是正事也罢,但凡有半分对哥儿不利,老夫也绝不答应。”
“哥儿是个好孩子,”提起张璟,廖氏没口子的称赞,“你可给我仔细了,别让人坑了哥儿去。”
“就哥儿现在的威势,谁敢坑他?”袁彬笑着摇了摇头,“你呀,就别瞎操心了,哥儿机灵着呢。”
“不管如何,你多留个心眼,”廖氏嘱咐袁彬,“曹吉祥绝非善类,你小心一些,别让此人给蒙蔽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这老东西向来无利不起早,”袁彬虽然忠厚老实,但不代表他好骗,对于曹吉祥一反常态的举动,岂能不多个心眼?“哥儿最近没什么大动作吧?”
“倒没听哥儿说起过。”廖氏摇摇头,袁彬夫妇为何会对张璟如此关心?还不是张璟做的好?不说晨昏定省,但隔三岔五总会来拜访袁彬夫妇,关心一下二人的身体、生活等方方面面,这样的后辈,那个长辈不喜欢?
因为张璟常来常往,对自己的公事也不瞒着袁彬夫妇,所以夫妇二人对于张璟的近况可谓是了如指掌,“我也没听哥儿说起过,除了哥儿奏请陛下,将锦衣卫加入夜禁巡逻之外,倒也没有其他。”
“不对,”袁彬突然想起了什么,“哥儿前日不是还说,曹吉祥想要给他侄儿在卫里转个实职,陛下问哥儿的意见时,被哥儿给否了,你说曹吉祥找你是不是为了这个?”
“这……”廖氏沉思了一下,接着摇了摇头,“不会吧,要是事前找你还说得过去,现在都尘埃落定了,难道还让哥儿收回自己的话不成?那岂不是让哥儿自食其言,若是此事,你万万不可答应。”
袁彬点头,“自当如此,夫人放心便是,我岂会连这点分寸都没有?哥儿年纪轻轻,便身居高位,卫里多少双眼睛盯着呢,都盼着哥儿出错,这等自损颜面的事儿,我岂会让哥儿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