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声虽不及汝南许邵,却也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河内人审固、本来只是个兵卒,杨俊只见了前者一眼,交谈数句,就提拔了他。
程远志见过审固,后者确是个优秀的吏才。
他想看看,杨俊除了慧眼识英才之外,还没有军事方面的能力。
杨俊思索道:“在下愚鲁,鲜卑为祸北疆已久,今各部势虽大,却面和心离、间隙暗生,以明公之才、兴王者之师、携大胜之威,应当不难破之才对。”
“却不知为何收手不前?”
程远志摇了摇头:“自春夏之交兴兵以来,至今已四月有余,兵有厌战之心,将有倦征之意,此时不宜再强行动武。”
“况且,覆灭三胡之后,鲜卑必如临大敌,日夜防范。即使此时兴兵去伐,恐也难竟全功啊。”
“兵者诡也、凶也。今我与彼实力相当,若无诡,则难速胜,难以速胜则必迁延时日,如此空耗国力,对并、冀两州毫无益处。”
“再着,太原穷困,粮草不丰,我八万大军的粮草需要从冀州运来,粮道足有千里之遥,伐之无益。”
一番老成之言,推心置腹。听得堂上众文臣武将连连颌首,杨俊肃然起敬,默默退回列班。
田丰出列道:“主公之言甚是,当务之急是将公孙瓒驱逐出冀州,将青州纳入掌控,而后再北图幽燕,成王霸之基。”
好一个王霸之基......程远志笑道:“元皓,可有妙计?”
田丰点了点头:“公孙瓒与刘虞不和,刘虞苦公孙瓒已久,公孙瓒亦藐视刘虞久矣,有道是‘一山难容二虎’,对于刘虞来说,公孙瓒在他身边终为祸害。”
这话不假。
刘虞是幽州牧,既是忠臣,也是贤臣,名望盖天下。
在这样的一个乱世中,他却把幽州治理的如人间乐土一般,政策怀柔,对汉胡一视同仁,因此得到了幽州汉人和胡人的双重拥戴。
而公孙瓒是个武夫,官职位于刘虞之下,提倡以武力平乱世,在刘虞到来之前,他的对胡政策就是一个字“杀”。
因此幽州鲜卑、乌桓都紧紧围绕在刘虞周围,视公孙瓒为仇敌。
刘虞身为幽州牧,掌管幽州一切事务,包括公孙瓒大军的粮草供应,但他却管不了公孙瓒。两人表面上虽然还维持着和谐假象,但内部矛盾早已不可调和。
见点火星就会炸开。
尤其是随着公孙瓒越来越强大,实际统领青、冀、幽、兖四州各一部分后。他不再一个文弱的幽州牧放在眼里,言语间经常露出欲吞并刘虞的意思。
只不过碍于刘虞的盛名,及乌桓鲜卑骑兵的勇猛,一直找不到机会下手。
田丰继续说道:“可先行一石二鸟之计,派能言善辩之人去对刘虞说以利害,令其减少公孙瓒的粮草供应,从中挑唆两人相斗,我自从中取事,而后再行北防南攻之计,复冀州、指青州。”
“如此,大事可成!”
说到这里,田丰两手虚空一握,做了个“两手抓,两手都要硬”的手势。
这话的意思是:公孙瓒不是找不到机会收拾刘虞么,那就给公孙瓒制造机会,再递上一把刀。
不愁两人打不起来!
等到公孙瓒去幽州和刘虞争斗起来,我们就迅速收复冀州东三郡,切断他与留在青、兖两州部众的联系。
然后行北防南攻之策,在冀州北部陈列重兵,防止公孙瓒反扑,另一边,集中优势兵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荡平公孙瓒留在南边的余部
如此,冀州东三郡、青州皆唾手可得。
思路清晰,有理有据,预演了即将发生的一切。
不愧是谋国之士!
“好计!”程远志腾地而起,拍板道:“阿古朵,我命你即刻出使幽州,说动刘虞断公孙瓒之粮。”
阿古朵领命,昂首挺胸,意气风发的下堂而去。
他觉得自己官大到了极点,也有昂首挺胸的资格。
程远志大手一挥:“众人随我远来太原,已有数月,太原穷困,肉食奇缺、这几个月来,诸位怕是连口肉汤都没吃到,大家都辛苦了。
“回冀州后,人皆有赏!”
田丰接过话头:“主公,不辛苦,其实我们也有杀马吃的。”
“……”
一听这话,就知道田丰刚直不阿爱怼人的老毛病又犯了。
程远志呵呵一笑:“那好,你的赏赐没了。”
“出发!”
众人纷纷幸灾乐祸看着田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