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喜在何处?”程远志停下口腔中咀嚼鸡肉的动作,瞪大眼睛问他。
瞪大眼睛不是因为惊讶,而是噎住了。
袁术大笑道:“今日,我叔父袁隗已经奏请陛下,保贤弟你出狱了。”
“花了多少钱?”
“不多,区区两千万钱。”
两千万钱.....程远志愕然。
二十万两银子,这个人情,我怕是一辈子都还不起了。
说到这个大汉的保释,就不得不提十常侍给刘宏想出来的三大生财之道。
朝廷卖官是众所周知的第一生财之道,但由于有钱的人大多也都有官身,所以买官的人并不是特别多。
于是张让、赵忠给刘宏出了第二个法子,赐官赐爵。
官位是给下去了,但受封赏者必需要给够相应的修官钱才能上任。
最轰动的就是司马直了。
去年,司马直被任命巨鹿太守,按照当时的“官价”来说,巨鹿郡太守一职应徼三千万的“助军修宫钱”。
朝廷考虑到司马直为官向来清廉,于是特地给他减了三百万钱,打了个九折。
但司马直偏偏就是人如其名,宁折不弯。他毅然拒绝了朝廷的任命。
无奈朝廷不允他请辞,执意要他上任,于是司马直在行至孟津关时,给朝廷上书一封,力陈时事之弊,然后吞药自尽了。
刘宏在收到司马直的死谏书后,大受震动,暂停了“修宫钱”。
于是张让等人又想出了新的捞钱法门“释罪金”,但凡有罪在身的囚犯,非死罪者,俱可缴纳一定数目的钱财,换取无罪释放。
见程远志沉默不语,袁术笑呵呵道:“贤弟啊,这当爹的为义子花费点钱财,也是应该的嘛。”
“叔父还托我带话于你,出狱之后,且往司徒府上一叙。”
这就是要逼着我认爹了.....程远志心思急转,点头道:
“多谢司徒大人。”
一句大人,就表示出他领了这个情,愿意认袁隗为父了。
袁术当即大喜:“来来来,贤弟,喝酒,喝酒。”
饮罢,袁术放下酒杯,笑眯眯地道:“贤弟,我这次来,还有一事?”
“何事?公路请直言。”程远志顿住酒杯,目视于他。
“贤弟所创投壶聚财之法甚妙,不过近日来所聚钱财日益见少,我百思不得其解,特来求教。”
程远志疑惑道:“是何缘故?”
袁术想了想道:“百姓大都围而不射,议论纷纷,故而钱少。”
也就是说,百姓见获利不多,大多数冷静了下来,只围观,不买箭投壶了......程远志心下了然,提议道:
“何不以利相诱?”
“如何诱?”袁术好奇。
程远志附耳过去,如此这般交待一番。
听罢,袁术的眼神瞬间明亮起来,抚掌道:“妙啊……”
袁术拿着酒杯,望着眼前智敏如狐的贤弟,忽然有些明白,为何叔父一定要认他为义子了。
如此奇才,谁不见猎心喜?
程远志很无奈。
他本来没打算跟袁家关系走的如此之近的,前面分析过,认袁隗为义父,只有一利,却有两害。
一利两害,就有点不太合算了。
他本想低调苟且到刘宏挂掉,而后大展拳脚的。
可计划再好,也总会有变故。
“贤弟,那便如此定了,我去也……”
袁术满意的拍了拍程远志的肩膀,晃悠着出了天牢。
翌日正午,程远志出了天牢,立足东城府邸,春日骄阳之下,眯着眼,感受着自由的空气。
半个月牢狱生涯,令他获益良多。
最直观的好处是,吃过天牢里的猪食后,他挑食的毛病不治而愈了。
见程远志回来,速该停下练武的动作凑过来,惊讶道:“大帅,这半个多月您去了哪?”
“我去了一个远离尘世,没有喧嚣,没有尔虞我诈,静静地思考人生的真谛……”
速该登时肃然起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