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中旬,太学中的士子们在为袁射下狱而弹冠相庆时,文武百官在朝堂上为如何处置“袁射”而展开博弈。
说是博弈,其实也就是走个过场。
毕竟“袁射”不是什么大人物。
“今有四胡上表请求治罪于袁射,诸卿以为如何?”
刘宏高坐龙椅之上,目光掠过朝堂,缓缓开口询问。
百官俱是耷眼锁听,老神在在,一言不发。
袁隗出列道:“陛下,四胡虽内迁许久,却屡教不改,常有劫掠州府,犯上作乱之举,此本该受到惩处,奈何朝廷有心无力,今民间志士袁射替天行道,为朝廷扬威,理应褒奖才是。”
“哦,应当如何褒奖?”刘宏问他。
袁隗想了想道:“老臣以为,应立即赦免其罪,借此震慑四胡,若此人在,并州四胡必定胆寒,不敢再有任何妄动,北境自安。”
闻言,刘宏不置可否,转而问其他人道:
“诸卿所思,也都如袁司徒一致否?”
百官齐声表态,“我等皆无异议,愿听陛下圣裁。”
左右不过是一无名小卒,他们犯不着因为这个得罪袁司徒。
刘宏想了想道:“既如此,那就赦其无罪吧。”
众臣应声,退回列班。
刘宏转头看向袁隗:“袁司徒,此子罪责虽已赦免,但这规矩……”
袁隗连忙拱手表态,“明日午时之前,老臣定会如数奉上。”
刘宏满意的嗯了一声,起身离去。
张让踏前一步,伸长了脖颈喊道:“退朝……”
………
被关入大牢的第十七日。
上午,袁术来了。
他是掌控京师禁军的虎贲中郎将,所以就大摇大摆进了天牢,无人阻拦于他。
隔着铁栏,袁术看了一眼外面巡视的兵卒,摆手令他们离远一点,而后转身笑道:
“贤弟,我来看你了。”
程远志懒懒地靠坐在角落里,微微拱手,以示见礼。
袁术摇摇头,笑眯眯地道:“贤弟,这牢饭可口否?”
牢饭还有可口一说?
程远志微微皱起眉头,看向袁术,不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袁术用脚踢开地上的干草,腾出一点地方,放下食盒,一一取出里面食物。
烤鸭、烧鸡,蒸鹅、美酒……凡是能想到的美味,里面几乎都有。
勾人的酒肉香气扑面而来……
这,这不会是我最后一顿吧?
程远志脸色剧变。
脑子里快速地过了一遍自己在刘宏面前的表现,确定不会因此而送命后,才缓缓问道:“公路,这是我最后一顿么?”
“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
袁术卖了个关子,嫌弃的看了一眼脏乱不堪的天牢,一脸勉强的侧坐于干草上,抬手示意程远志近前就坐。
那就不是最后一顿了.....程远志松了口气,动了动屁股,缓缓挪过来。
不知为何,此刻他心里总觉得怪怪的。
袁术会来探视,并不令他意外,提着饭食来也属正常,但袁术的脸上带着一副大灰狼般笑意,就令人难以捉摸了。
程远志隐隐感觉,袁术这奇怪的举动必然与袁隗有关。
难道说,袁隗此时仍想认自己为儿子?
自己现在这副样子,还有利用价值?
不过此刻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吃饭要紧。
天牢里的饭食连猪食都不如,简直不是人吃的。
自己愣是津津有味的吃了半个多月……
“公路,你老实说,是不是袁司徒让你来的?”
程远志狠狠啃了一口烧鸡,含糊不清的问。
袁术摆摆手,倒了一杯水酒递过来:“恭喜贤弟,大喜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