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提出茶室的时候,张小鱼还有点懵,风一吹才回过神。
她茫然无措的往四下里看了看,没见到马车,顿时小脸一苦,亦步亦趋跟在程远志身后,嘴巴里嘟囔道:
“去时车接送,回时两脚行,早知道就不去啦……”
程远志听得心下暗笑。
好在茶室距离斗鸡台没多远,不一会功夫便到了。
一靠近斗鸡台外围,程远志就远远看到张扬瞪大眼珠,扬起拳头,威胁力二快快拿出钱来给他下注。
否则就要捶他!
力二两只胳膊紧紧夹住包裹,左支右拙躲避着张扬的抓抢,嘴里则不停的喊道“不多了,钱不多了。”
程远志看的哑然失笑,瞬间就知道张扬的赌局不太顺利。
见大帅来了,力二蹭的一下窜了过来,躲于身后。
接着长长松了口气。
“输了?”程远志笑吟吟的问张扬。
“分文不剩……”张扬一脸懊恼,瓮声瓮气说道。
嗯,这已经不是赌场不顺,这是输的底掉精光了呀。
“想不想赢回来?”程远志又问。
“俺想抢回来!”
张扬神色不善的盯着庄家,砂锅大的拳头捏得嘎巴嘎巴直响。
斗鸡台的壮家是个青年壮汉,见状顿时一凛。
身处京师重地,天子脚下,他倒不太怕对面这个莽夫撒野,可对方一副输急了眼的赌徒模样,还是让他心有惴惴。
万一对方不管不顾的揍他一顿……那脸面就丢大了。
思及此处,壮汉连忙挥手隔开围观的百姓们,一边收摊一边嚷嚷道:“天色不早,收摊了,收摊了,明日再来……”
“慢着!”
程远志踏出一步,抓住他的胳膊。
壮汉惊而回望,见抓住自己的是个白面士子,松了口气,旋即双目微竖:“撒手!”
说着膀子一晃,用力一甩。
然后迅速惨叫起来:
“哎呦,疼,疼,疼……壮士轻点,壮士饶命!”。
程远志穿着华丽,不似寻常人士,面白神肃,不怒自威,竟令壮汉的随从们踌躇不敢往前。
只亮出兵器,做出一副“你再不放开我们老大,我们就要被迫动手了”的架势。
虽然被人拿住,壮汉其实也没有多害怕。
赌有赌的规则――在哪里输就从哪里赢回来,因玩不起而掀桌子,砸场子,会是所有赌徒的公敌。
所以,他是处于有理的一方,不怎么慌。
程远志自是知道这点,所以很快松开了手,提议道:
“我与你赌一场。”
壮汉掸了掸衣袖,眼皮一耷拉:“客官,真对不住,这鸡啊,您今日是斗不成了。”
闻言,张扬登时大怒,横插一脑袋进来,瞪着眼道:
“那我不管,你是开赌的,我是来赌的,有客你就得接着,不然某的拳头可不认人……”
“这……”壮汉一脸为难的看向周围百姓。
希望大家能说句公道话。
看热闹的百姓们纷纷起哄:“老兄,你开赌还怕赌客?赌就是了。
这句话一下子挠到了众人的爽点,纷纷应和道:“赌呀,跟他赌,赌呀,跟他赌……”
壮汉无奈,只好命随从们摆开斗鸡笼:“那请客人先挑选**。”
“我不与你赌这个。”程远志摆手道:“就比投壶如何?”
“可我没有投壶呀!”壮汉两手一摊。
“我有。”
于是当全高两尺,长脖大肚,壶身上雕刻了许多花纹文字的精美高壶出现在眼前的时候,壮汉整个人都懵了。
这投壶,一看就知是由专门的工匠铸造,并且下了功夫装饰雕镂,是专门用来投箭的壶。
壮汉顿时有一种极其不妙的预感。
通常来说,赌客分为三种。
第一种是过路赌客,这种人手里有些闲钱,不确定自己要玩什么,看不见有赌钱的地方,就会把钱花在别处,或酒肆间,或候鸟处。
看见有开赌的地方,就会来赌一把,
赢了则收手,输了也不恼,就当无事发生过。
这样的赌客,壮汉通常称之为散羊,属于必杀之列,因为他赌完这次,下次再赌都不知道何年何月了。
想到这,壮汉瞥了一眼散羊――张扬。
张扬当即举了举拳头,眼神很凶的瞪回来。
第二种是忠实赌客,这种赌客没什么好说的,一有钱便会直奔赌场所在――来送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