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那愤青正一脸愤慨,拱手而望,摆出一副先礼后兵的架势。
看情形,一旦回答不好,愤青是有可能上来教他做人道理的。
虽然愤青铁定打不过他,甚至还会挨他一顿打,但文士好像并不惧怕。
靠,撇了撇嘴也不行啊.....程远志顿时无语,拱手还礼道:
“在下冀州袁射,不敢劳烦阁下请教,倒是未请教阁下名讳,失礼,失礼。”
“颍川荀彧!”那愤青猛一拱手,回道。
颍川荀彧?
荀彧啊,这可是真正的大才,可惜,看他一副曹操迷弟的样子,此人注定不属于我.....程远志一脸无奈。
瞬间便没了与其高谈阔论的兴趣,便解释道:
“曹国相自是人中俊杰,大汉顶流砥柱,我方才只是脸颊不适,并非对阁下所说有异,失礼之处还望见谅。”
说罢,程远志再次拱了拱手,转身,打算在店家引领下往二楼就歇。
这时,一名仆从自外匆匆而来,在愤青荀彧耳边低语几句。
荀彧听罢,脸上愤怒之色瞬间消逝,转而笑吟吟道:
“原来阁下是云梦居士,久仰久仰。”
语气中,荀彧特意将“云梦居士”四个字着重强调了下,姿态也变得高高在上起来。
程远志回头微微一笑,迈步上楼,并不与他置辩。
对于不属于自己的人才,他一向是吝啬口水的。
古色古香,纯实木打造的客房里,程远志手指敲击着案台,皱眉思索接下来的计划――为张扬买官。
由于连年天灾民乱,国库吃紧,皇帝刘宏便通过卖官来赚钱。所以,张扬想要做官的话,并不需要他有多少才华,多大的抱负,只要有足够的钱就可以了。
当然,刘宏卖官也是有规矩的,官位低的价格低一些,且当不了多久就容易被替换掉――此时的官员调动是非常频繁的。
否则何以凭借卖官获利?
官位高的价格也就更高,一般人是绝对买不起的,买得起也坐不稳。
因为是买官而居于高位,也就没人会在意买官之人,百官大多都是有家族底蕴,有真才实学的人。
最关键是此时的汉人格外有气节,有气节,就会对买官者不屑一顾。
虽然卖官之风流行,但官场原本的规则仍在――有真才实学的人会更受朝廷器重。
程远志默默想着,刘宏卖官,已经形成了完整的产业链,何时上任,何时罢免替换,应该会卡的很准,甚至越靠近朝廷的官位卡得就越紧。
绝不会是皇帝只赚一锤子钱,你在下面闷声发大财。
像三公这样的位极人臣的官位,价格贵不说,买来也没什么用,其下九卿,刺史,太守,县令,价格逐级递减,好处也是逐级递减。
对于张扬这样大字不识一个的武夫来说,最好的职务无疑是太守。
可太守价格也不便宜,具体多少钱还得去仔细打听打听。
买了官之后,每年还得上供,直到五年后才能稳一稳。
否则就会被替换。
河内,上党,到底选哪一个好些?
程远志陷入了沉思。
……
洛阳北宫,德阳殿。
刘宏看着镜子里的形神枯槁的自己,心里忽然涌出一股猛烈的惧怕,令他有种随时都会死的感觉。
“朕被酒色所伤,竟是憔悴如斯,自今日起,戒酒!”
张让自宫外趋步而来,躬身进言道:“陛下,现有云中名士张扬,备足厚礼,欲求上党太守之职。”
闻言,刘宏瞬间来了精神,啪的一下扔掉镜子,双目迸发出一阵强烈的光芒。
又有人来买官了?
这意味着他又要收获一笔不菲的钱财,因为太守的价格是最贵的三种职务之一。
无论是谁来买,都不会便宜!
刘宏瞬间翻身坐正,微微颌首道:“准了。”
“陛下,上党已有太守。”
“那就调回京师,安排个闲职听用。”
“遵旨,”
张让领命退下,临出门时,给段硅使了个眼色。
段硅一脸懵逼,不解其妙。
遂摇摇头,唤来卫士,命道:“尔等,速速将存储此处的美酒悉数搬走。”
众卫士应诺,正要动手,忽听刘宏蕴含着怒气的声音道:
“段卿何故如此?”
段硅心里一寒,连忙跪下申辩道:“陛下方才有言,自今日起,戒酒……”
“胡言乱语!来呀,推出去打二十棍,长长记性!”
段硅哭丧着脸被拖了下去,惨叫声很快响彻德阳殿。
直到这时,他才意识到张让那个眼色的意思,是叫他不要多管闲事。
可屁股上一下挨一下的疼痛又告诉他。
现在才意识到这个,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