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娉婷所行所为无愧于心,便是有人教训她,那个人除了她的父亲,也只有姜玄祁,她不再笑了,只道:“我看唐侍卫还是多关心关心自己的分内之事吧。”直白点说,她心里头不痛快。
唐昭叩首,又道:“属下这数月来是一路跟着陛下过来的,陛下所经受的苦,您怎么想都想不到,从晋国到云陵,从病狮祖微到大教宗加符罗,陛下曾几度生死,险些救不回来。这些,我想陛下肯定不会跟您说。那些凛雨暴风,飞沙走石,那些阴邪手段,每一样陛下都经历过,可那个时候,最该在后方安陛下心的人,在哪儿快活潇洒呢?”
“一面要同敌军作战,一面还要牵挂着您的安危,陛下当时每每晚间难以入眠,必须得服药才能入睡,您知道吗?重药伤身,这点人尽皆知,陛下在外征战了多久,就喝下了多少药。其中滋味,几人能知?”
“您可知陛下因为担心您的安危,不惜已身,以身犯险,只为了快些结束战争,迎您回家?”
“如今刚承大统,为了找寻您的踪迹,竟不管不顾的跑来这种地方,简直举世罕见!”
字字句句,发自肺腑。凄然幽怆,几度秋凉。
君娉婷纵然未曾如他所言,自顾自潇洒,却也倍感心酸,怪罪他不起来。他心疼主子,原是理所当然,只怪姜玄祁因她吃了这些苦头,她却未有觉察。
“我当初离开时分明写了信,他未看见么?”
“知道是一回事,做又是另一回事了。”
唐昭自知失言,纵然心中有怨,也不该这般发泄,自领了四十鞭子的罚,便闪身出去了。
君娉婷反倒不知他这是有意,还是错中失言了。扰乱的心绪久难平复,她起身,在房中逡巡片刻,房内是繁复华贵的摆设,同姜玄祁的风格很不相同,多半是临时被安排到这里,不知道裘橪那暗室如何了?
她有些挂心,却又不得不把一颗心放在当下。
凝眉思索的神态落入另一人眼中,月洞窗外衣衫微扬,冰凉的发丝扫过面颊,竟然有些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