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阑是真哭,因为眼睛被辣的太难受了。
从东华门进来到养心殿要走好长一段路,现如今她的眼睛肿的跟核桃一样,又不停的流泪,这一路她只得依靠侯爷扶着,所以这一幕让外人看来,又是有一番深奥的内涵。
“呜呜……呜呜呜呜……”邬阑虽在哭,但心里早就在草泥马奔腾,骂自己又傻又蠢,脑袋秀逗的才会用姜擦眼睛。
邬阑一边走一边期期艾艾,邬侯爷倒是蛮体贴,宽厚的肩膀任意让女儿靠着,他心里无比骄傲,父亲的形象瞬间拔高不少。
好不容易挪到了养心门,待侍卫通报之后,两人便进了门。整个养心殿不大,前殿面阔三间,正厅和东西暖阁组成,正厅设有皇帝宝座、御案,宝座后设有书架,而西暖阁又被分为数个小间,其中一间为永明帝日常看书的小书房。
他两进了门由近侍引导至西暖阁的小书房,通禀之后被允许进入。此时皇帝已用膳完毕,才撤了桌案,换上茶具,屋内还燃起龙涎香。
皇帝并不理会父女两人,享受着贵妃的一双妙手为他素手烹茶,似乎已忘记了两人的存在。
邬阑眼睛实在辣的难受,眼泪花花的流,侯爷一进来便行大礼,她只得跟着一起行礼:“参见陛下,陛下万福金安。”
永明帝悠然品着茶,好半天才回了一声:“嗯,免礼吧……看座。”
近侍端来坐墩,父女两人起身谢过,永明帝眼角余光一撇,禁不住一哆嗦,这是遭难了?哭成那样?而一旁的邬贵妃也瞧见邬阑肿成核桃的眼睛,瞬间就懂了她的心思,不禁心中嗤笑一声:小丫头太嫩了,哪用的着对自己那么狠?女孩子哭也要梨花带雨似的才让人怜惜,哭相太丑可没人会看。
“陛~~~~下~~~~”邬阑差点就眼泪鼻涕一把糊了:“您要为臣做主啊~~~~”
永明帝不忍直视,把头微微扭向一边:“邬阑,你有何事要朕为你做主?”
“臣一直勤勤恳恳经营自己的小生意,也自诩为人老实诚信,可近日来,报馆却无端被喇唬混混骚扰,就连我报馆的精英总编竟被喇唬以板砖袭头,当时就血流不止伤的不轻,昏迷五天才醒转过来。臣反复思之,这一切竟是源自一封告密信,自那告密者递了信之后就再没露面。我报馆本着新闻人的职业操守登出这封信,却没想到这一登竟遭至恶势力的打压,差点就出了人命,所以,恳请陛下为臣做主啊~~~~”
“呃……你要朕怎么为你做主?”永明帝心知肚明,父女两同样心知肚明,否则这种事怎么可能求到皇帝面前。
邬阑一听抖抖索索从袖笼中摸出一张折好的纸呈给皇帝,邬琮海暗暗惊讶,这丫头何时写下的这张纸?我怎么没看见?永明帝接过近侍传递上来的纸,打开来看了几眼,就几眼,皇帝已经是额头青筋直冒。
纸上列了一二三四五六七条要求,希望陛下来做主的。
“阑司珍,你还真敢提啊?过分!”皇帝怒道。
“呜呜……陛下,臣的主编差点就没命了啊……呜呜,”
“那也不行,什么叫精神损失费?谁赔,让朝廷赔?朕告诉你,不可能!”
“呜呜……陛下,臣的主编差点就没命了啊……”
“还有啊,准许报馆记者自由进出六科廊与通政司,这又是什么鬼东西?邬阑你告诉朕,你想作甚?”
“呜呜……陛下……”
“说话,不准哭!”丑死了,看着扎眼!皇帝心里无比嫌弃,忍不住吼了出来。
一旁的邬贵妃一见气氛不对,连忙伸手轻抚永明帝这位真龙天子的龙鳞,温柔的在耳边吐气如兰:
“陛下息怒,您是天子,犯不着为这点小事动怒,别气坏了身子。要臣妾说啊,这丫头也忒不懂事,进宫都一年了还是不懂规矩,待会啊让臣妾好好骂骂她,也让她长长记性。”
永明帝被她一阵安抚,总算气顺了一些,眼见他神色缓和,贵妃又顺势从他手中顺过那张写满了歪七八扭的字的纸张,迅速看了一遍。
看完之后不禁咯咯笑了起来:“哎呀,臣妾还头一次看我这笨侄女写字,怎么就跟陛下的小公主写得一样,呃不对,小公主写得都要稍胜一筹呢。”
她轻松的将话题引开,气氛瞬间缓和下来,平日里永明帝很心疼他那小公主,听到贵妃所言,面上瞬间带上一丝笑意。
“朕的公主自然是好的,当然还是你这母妃教得好,不过阑司珍嘛可比不上……就看这手字,朕也不想说她了,往后还得你这做姑母的多费点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