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想守,那我就做出要夺的架势。如果建虏主动放弃,是不是要派兵长期驻守,郭大靖和毛文龙还要好好考虑呢!
而此次的牵制作战,大军出动并不是来回地白折腾。
海州卫城不必强攻,但在辽南的防线却将推进至塔山铺和营口,形成与建虏隔河对峙的新局面。
左协的两个营现在就在这两个地方构筑着防御工事,从而占领半个海州,使盖州也成为比较稳固的后方。
对于毛文龙不张帅旗,反倒打着郭大靖的旗号,刘兴治及众将都稍微有些惊异。
主帅在哪里,就意味着主攻的方向,以及主力所在。亮出谁的旗号,能使敌人更关注,更警惕,也是声望和武力的体现。
显然,毛文龙认为在遵化大战之后,郭大靖的名声已经在自己之上。或者是,建虏对于郭大靖,更加地忌惮恐惧。
如此抬举郭大靖,完全巩固了东江军中郭大靖的二号人物的地位,毛文龙相当于退居二线。
不易觉察地看了毛文龙一眼,刘兴治有了自己的分析判断:毛帅的心理起了变化,在尽力扶持郭帅,以为自己将来的倚仗。
这样想来,倒也不意外。
已经封侯,想再进一步,就是国公,或者是世袭。但从明朝中期以来,世袭的爵位几乎是不封的。而国公,估计毛文龙也不太敢想。
从武将的角度来说,毛文龙已经是处于巅峰的地位。平辽灭虏之后,朝廷很可能处于封无可封、功高不赏的尴尬地位。
这么一想,毛文龙自甘低调,也就顺理成章了。
………………
战场上,到处都是人和马的尸体,散落的旗帜,破碎的刀枪,空气中还残存着硝磺的气味。
刘兴祚伸手接过亲兵队长递来的水壶,咕咚咕咚喝了两口,笑骂道:“特么的,这帮家伙跟狼抢肉似的,愣是没让老子的刀上见血。”
亲兵队长呵呵笑着,说道:“就这千八的建虏,傻愣愣地冲过来,被火枪就打得七零八落,哪还劳您亲自动手?”
刘兴祚轻轻颌首,感慨道:“还是遵化那场大战过瘾,就是冲杀、冲杀,不停地冲杀。哪里有成队的建虏,不管有多少骑兵,便摆开架势冲上去砍杀。啧啧。”
“卑职想起来,也是兴奋不已。”亲兵队长轻抚着战马,说道:“可惜,那匹战马受了伤,不能再陪卑职纵横冲杀了。不过,这匹马也不错。”
刘兴祚伸手拍了拍自家战马的马头,说道:“这家伙陪了某多年,通了人性。某家想纵马前冲,都不用挟马腹,它便蓄力昂头,象是能知道某的心思。”
望着一片狼籍的战场,刘兴祚感叹道:“一仗一仗地打下来,感觉建虏是越来越差劲了。”
亲兵队长耸了耸肩膀,说道:“不敢拼命的话,在飞骑面前都是渣。”
刘兴祚哈哈笑着,伸出手指点着亲兵队长,说道:“跟郭帅学的?渣,嗯,某也很喜欢这个字。”
亲兵队长挠着头,笑道:“不知不觉就学会了,倒是忘了啥时候听到的。还有‘顶’,也满有意思的。”
“我顶,我顶。”刘兴祚笑得愈发畅快,“有意思,确实有意思。”
“启禀将军,步兵距此只有五里,飞飚营前锋已经赶到。”一个传令兵飞马赶来,施礼禀告。
刘兴祚点了点头,说道:“马上交接,让他们照顾好伤员。命令部队,准备出发。”
传令兵领命而去,刘兴祚伸手抚着马头,笑道:“看这家伙,跃跃欲试呢!别急,马上就走,到哪都有麦子吃。”
亲兵队长打趣道:“这几天的伙食太好,会不会把嘴养刁了?”
刘兴祚摆了摆手,笑道:“卖力驰骋,就算是给它们的犒劳好了。要说挑食,那倒不至于。”
说着,他翻身上马,向着正在集结的骑兵赶了过去。
通化地区的建虏得到狼烟警报,很快就全部出动,赶来驱逐迎战袭扰之敌。
但他们迎面碰上的可不是想象中的小股敌人,当先的千余飞骑见敌人赶来,立刻退却,同时给后队发出信号。
近千建虏追杀而来,遭到了已准备好的两千枪骑兵的集火轰击,混乱不堪之际,刘兴祚的三千飞虎营从三面发起了狂猛的进攻,一举击溃建虏。
虽然未能全歼这千余建虏,但能逃出生天的不足一百,通化地区的建虏再无阻挡和作战的能力。
这是战前反复商议后制定的作战策略,尽量发挥火枪的杀伤力,飞骑则趁敌人混乱或撤退之时,发起冲击,进行追杀。
相对于飞骑的训练周期,枪骑兵却是能够随时补充的,只要有战马,所有东江军的将士可都是会骑马的。
刘兴祚率领飞骑和枪骑的混编人马,又摆出前轻后重的阵势,向前疾奔而去。现在,成建制的建虏应该只剩下驻守赫图阿拉的三千人马了。
尽管在兵力上,刘兴祚的先头部队还占据着优势。但要真正遭遇的时候,他还会采取同样的打法,并不会马上就与建虏进行硬碰硬的战斗。
如果是千余敌人,先头部队可以比较轻松地吃掉或击溃敌人。
如果是两三千,刘兴祚便会大踏步后退,利用后队的步兵,给予敌人以突然而猛烈的打击后,再压上全部的骑兵。
要知道,整个前锋部队是分段出发,间隔行进,总兵力可是有两个步兵营,两个飞骑营,再加两千枪骑兵的。
这是一个完全能够独立作战的集团,建州的敌人加在一起,也能够战而胜之,不过是付出伤亡的大小而已。
而郭大靖所率领的万余人马,则是为了对付从辽沈赶来的建虏援军,同样能够战而胜之,使建虏付出沉重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