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士宣布结果,将军们先是愣怔,继而掌声雷动,交口称赞,争着示好示近,讨教取经。韩傻儿扮起了初见公婆的丑媳妇,这边抱拳,那边拱手,连称:“误打误撞,惭愧惭愧!”力武仿佛视而不见,充耳不闻,只命卫士架火烤肉,开坛倒酒,一改往日沉脸威严不苟言笑,老大哥般憨厚呵呵:“今日本王做酒翁,大家做酒仙,尽管开怀畅饮,醉者无过!”
矜持没屁大会儿,武夫们原形毕露,大口吃肉大碗喝酒,之豪爽之粗犷,足令苟史运师徒相形见绌;甩袍捋袖,猜三划五,称爹骂娘,之脏话之丑态,可致土匪泼皮黯然失色。
热火喧闹中,力武不时与人碰碗,挨到韩傻儿,亲切道:“后生可畏,难怪我家猴崽子把你挂在嘴边,来,本王与你干三碗!”韩傻儿双手捧酒:“贡生敬王爷!”对饮罢,力武热忱道:“能驱退刺客,箭法高超,嗯,是棵好苗苗,要不从军吧?本王保奏,暂从武威将军干起,论功再行封赏,如何呀?”
拔亨露出期待、敦促答应的眼神,韩傻儿却冷静下来,出手就抛个四品衔,是要招揽自己吗?自己干翻过甄姬崇良,灭掉过黑衫劲旅,当个二品都督也绰绰——没这念想没这打算,恭谨而答:“多谢王爷厚爱!贡生性情散漫,平日里受不了军纪约束,边陲但起狼烟,定赴汤蹈火疆场效命。”推辞了!
力武没恼,些许遗憾道:“也罢,边疆偶有摩擦,一时半会立不了大功,先为朝廷分担别的吧!缺什么少什么,只管教拔亨府里来取。”对口称遵命的韩傻儿点头微笑,转向别处......
文人喝酒,酸词雅令,浅酌慢饮,做足铺垫,最终也酒醉人迷,飘飘欲仙;武夫喝酒,属于进屋就更衣,更衣就上床,速战速决,只图痛快酣畅的那种,这不,半个时辰多点,绝大多数东倒西歪了。
卫士分送诸将归家宁人。韩傻儿知道,拒绝力武的拉拢,久呆无趣,遂起身告辞。拔亨相送,说自己泄露废弃马场的归属了,拔簧没持异议,并托他带话,大前天她喝多了,请韩会元勿计前嫌,大家两不相欠,以后但有所需,无论钱物,还是向衙门打招呼,她都乐于相帮。
韩傻儿实实想踹他一脚,你真山尖尖落雨,没一点存量吗?算了,肚大能容方为高,两不相欠就两不相欠吧,形同陌路挺好的,犯不着为旁枝末节劳神费力。脑筋急转弯,要拔亨牵来那匹骑过的青骢马,索块皇城外门的腰牌,特意嘱托他报告给老爹,然后拍马而去。
顺金光街向西,半道绕行郡马府那条街,果见轿马车辆,排队等候。不禁慨叹,多少人前伟丈夫,一朝拜倒石榴裙;空谈枉论孔孟道,屈膝折节赶豪门!压住齿冷压住悲哀,出长安赴马场。
缰绳随意一拴,于草地树林、丘陵沟壑,练腾挪跳跃,练铁臂神掌。低吼声中,劈出般若八重境界,闷雷隆隆,一处山体轰然坍塌,现出浓浓黄烟的洞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