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雷克会长。”
信使穿着美利坚陆军的中校制服,面无表情,军姿笔挺。
“总统办公室邀请您在6月1日上午10点驾驶贵商会的瓦尔基里号巡防舰至纽约港一号泊位整装待命。”
“邀请?待命?”洛林琢磨着这句明显带有语病的话,越琢磨,脸上的异色就越浓。
“是的,邀请和待命。”信使说,“华盛顿总统指名搭乘您的战舰访问波士顿,且即便保卫处强烈反对,他依旧坚持由您来安排船上的船员名单。”
“为了让我们在这段短暂的旅途中尽可能保持愉快,保卫处命我向您转达我方立场的几点要求。”
声音很远,而且嘈杂。
干扰听力的是洛林的心绪,他的心里有万千疑惑,躁动地左突右冲,好像稍有不慎就会脱口而出。
华盛顿总统要造访波士顿?
今年的第一次?还是第二次?
如果是第一次,他的行程不是应该在4月13号就已经结束了么?
突然改变行程的原因是什么?这当中又发生了什么?
洛林很想做一回直率的人,但理智一个劲地告诫他,这么问除了添乱不会产生任何价值。
无论华盛顿改变行程的理由是什么,对洛林而言结果都是一样。
现在的关键是那个早该错失的机会突然回来了,他要做的就是把它牢牢攥住。
想到这儿,他强压住心里的激动,摊开手,张开唇。
“中校,请讲。”
信使一丝不苛地从衣袋里掏出纸张,摊开。
“第一,保卫处希望您提前15天向我们递交船员名单和基本信息。我们尊重总统先生的意见,但同样不希望对美利坚怀有敌意的人出现在船上。”
洛林点点头:“名单会在今晚9点之前交给您,您可以在回程的时候带回去,只是先旨声明,我不会接受任何关于人员方面的意见。”
“当然,这是您的权利。”
信使的眼角抽了一下。
“第二,总统随员并保卫人员共计47人,我们承诺保卫人员不超过20人,这也是总统的要求。”
“总统上船以前2小时,大部分随员会提前登船。我们需要接管弹药舱、装备舱、厨舱和独立一层的总统专舱,这是为了保障总统的安全,希望得到您的谅解。”
洛林闭着眼睛想了一会:“半小时后,您可以亲自去瓦尔基里选定总统专舱,除了少部分不能调整的功能性舱室,包括我的舰长室在内,都在您的选择范围。”
“瓦尔基里有4个厨舱,您可以选择其中一个接管,总统及随员的饮食由你们自备,船员饮食由我们自备。”
“此外,出于对双方信任的考量,装备和弹药舱可以交给你们接管。但炮舱弹药和船员的随身装备不在你们的安保范围,瓦尔基里要维持最低限度的防卫需求。”
信使的眼角跳得更凶了。
“您不需要担心瓦尔基里的安全,会长先生,因为在北上的过程中,美利坚海军会安排六艘驱逐舰为您贴身护航。”
“是否护航是你们自己的事,不需要征询我的意见。”洛林说,“我说过保留随身装备和炮舱弹药是为了维护双方的信任,总统先生愿意信任我,我就有义务保障总统先生的安全。”
“您怀疑保卫处的忠诚?”
“如果怀疑,我会直接拒绝你们接管弹药舱的无理请求……”
争论的氛围,激烈,而且无力。
信使大概从没想过这次屈尊降贵的出使居然会生出这么多分歧,在公式般宣读完纸上的全部内容后,他就直接提出了告辞。
临走的时候,洛林让人为信使整理了自己的全部反馈,至于船员信息、选择舱室一类,信使一概没提,犹如落荒而逃。
两天以后,信使重临,中校主使降成了副使,主使则换成了一位海军中将,而且还是洛林在爱德华.肯维时期曾有过几面之缘的熟人,罗伯特.史密斯将军。
中校还是两天前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少了一点傲慢,多了两分戒备。
他向洛林介绍罗伯特.史密斯将军:“由于贵我双方在总统先生的防卫问题上存在不少分歧,会长先生,总统办公室这次向迈阿密委派了更高级别的使者。”
“这位是罗伯特.史密斯将军,马里兰参议会议员,美利坚海军巴尔的摩舰队中将提督,他也是本次北上护航任务的指挥官,希望你们能够建立良好的沟通。”
洛林不可查地翘了下嘴角,站起来:“洛林,洛林.亚纳逊.德雷克。史密斯将军,很高兴见到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