伶谣回头,不知何时,房门外正站着一名穿着粗布背心的汉子扛着锄头看着自己。
汉子的额头和膀子上都有些油光,想来是才从田地里干完农活回来。
伶谣颔首道:“大叔莫要误会,是这大娘说女儿病了,我见她可怜,便进来随她看看。”
汉子见伶谣是个可人少女,也放下了警惕,进门将锄头靠在墙上,道:“我明白了。”说着,又叹息一声:“让你见笑了,我替娃子他娘给你道个歉。”
言语中带着些无奈和压抑的痛苦。
伶谣不知他为何如此神情,道:“不妨事,我也未必能帮的上忙。”
那妇人却突然回头,面色一板,道:“都说了小点声小点声,吵到丫头睡觉了怎么办!”
伶谣没想到妇人情绪会这么激动,不由得讪讪。
谁知汉子却一把将妇人拽到身边,厉声道:“你别疯了,人姑娘不知情,你别把人吓着了!”
妇人顿时急了,挣扎道:“你才疯了,你又什么用,丫头都病成这样了,你都不带她去看大夫,你这是当爹该做的事啊,你还骂我疯了,要不是我,丫头早就被你这个黑心的爹害死了。”
伶谣见他夫妇二人吵得不可开交,好奇的伸出食指,轻轻撬开罗帐向里面看去。
结果,就这一眼,伶谣顿时面色变化。
她轻轻收回手指,沉默下来。
旁边的汉子见她已经看到了,愧道:“姑娘,娃子他娘给你添麻烦了,对不住你,你莫要怪她。”
伶谣摇摇头,那妇人则乘机挣脱汉子,再次拽住伶谣的手腕,掀开罗帐,急忙道:“大夫,你快看看我家丫头,我给你挡住这黑心汉子。”
伶谣看着床上,不知如何接话。
床榻上,除去被褥,就剩一套摊的整齐的女子衣裙,那里有什么丫头!
妇人见伶谣不动,指着衣服催促道:“大夫,你快看我家丫头啊,你看看她到底怎么了,自从她回家后,整天也不说话,也不吃饭,就躺在床上睡觉,怎么喊也喊不醒。”
也不知是妇人的表现让汉子觉得在外人面前丢了丑,还是被妇人的言语作为刺激,他终于忍无可忍,拽着妇人吼道:“娃子他娘,你别疯了,丫头已经不在了,丫头死了!”
妇人身子一僵,而后失魂落魄的推开二人,默默走到院子的角落,蹲下身子,自言自语唱道:“饭滴子叫,绉滴滴,没娘在,受苦欺,堂屋里梳头锅又骂,灶屋里打水嫂又欺,嫂又嫂,莫嫌弃,耐烦带我三五年,金砌屋来银砌该,轿子大马接我不回来....”
伶谣看着妇人,听着歌谣,目中带着哀意。
“你们的丫头,应该是失踪了吧。”伶谣问道。
汉子道:“失踪这么久,跟死了有什么区别。”
当时接连有几家的闺女失踪,他们就立刻报了官,但是捕快们来也查不出来原因,还接连出现怪事,后来那些捕快就不敢查,匆匆结案走了。
村子的人没办法,就又让村长联名,去寻那扬州城的藏剑山庄求助,听说那山庄住的都是神仙一样的人物,能飞檐走壁,降妖除魔。
“不过,信都去了好几天,也没见着人来。”汉子说的这话时,神情黯淡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