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有之的到来,让整个赏剑大会的气氛都变得微妙起来。
往日里藏剑山庄有什么大小盛会,齐长歌也都会照例给这位知府大人送去请柬,但无一例外,没有一次他会来。
这是朝廷与江湖之间心知肚明的规矩与平衡。
二者虽说不是水火不容,但也是井水不犯河水,双方互有忌惮。
唯一的一次合作,就是联手禁止武学贩卖,但目的也是互利互得的,江湖势力为了保障自己的核心武学不外泄,以此保障生源,朝廷也正好借此保障了民生安分,防止武学泛滥,有人以武犯禁。
除此之外,二者可谓是互不干涉。
看着齐长歌与魏有之相互间的客套,伶谣嘀咕道:“一个明知人不会来,还每次都递请帖,另一个明明不来,但每次接了请帖还都会差人问候聊表谢意,这得是有多无聊的人才会做的事啊。”
顾离卿难得正经一次回答道:“朝廷禁止官员私下与江湖人士来往,江湖也禁止有人做朝廷鹰犬,但往往有时候有些事,双方却又不得不相互倚仗,所以这种无聊的事才会一直这样保持下去。”
“那你说万一朝廷的某位得宠公主或郡主爱上了一个江湖顶尖势力的宗主少主,结果会是怎么样?”伶谣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始终盯着那一身白衣的齐长歌。
在她看来,这种事其实并不不可能。
“那是话本子里才有的,现实中根本不可能发生,走啦!”顾离卿拉着伶谣转身朝着一处走去,也不管她看没看够那边的热闹。
伶谣被他拉着一步三回头,显然是没看够的。
往日里顾离卿也牵过自己的手,只是那时候的力道与今日的力道不同,他似乎在克制着什么,这种细微的差别让她下意识的将注意力挪在了顾离卿白皙清瘦的面颊上。
她看出了异样在哪。
从魏有之到来后,顾离卿的脸色就没好看过。
这是一种她从未见过的样子,神情中藏着压抑、不甘、愤怒,似乎还有紧张.....
“看来喜欢赌钱也不是一无是处。”顾离卿察觉到她的目光。
伶谣爱赌,虽然十赌十输,但却练就了一副好的手感和目力耳力,隔着骰蛊控制力道,通过观察摇晃骰蛊的弧度频率和听骰子在里面发生的碰撞声,这是成为一个优秀赌徒不可或缺的条件。
伶谣耸耸肩,不可置否。
不过眼下并不是询问原因的最好时机,所以伶谣也没多说什么。
经过四十年的累积经验,如今的赏剑大会已经是流程丰满,礼数周全,很是讲究了。
这讲究,讲究的不仅在赏剑大会的流程繁琐庄重,还讲究在观剑人的座次席位。
一般来说,任何江湖盛会上,都要在第一排正中要放三张梨木太师椅,是以表达对武当、峨眉和少林的尊重。
而后在三张太师椅的左右两边,才是青天阙,寒塘这一级别的江湖新生顶尖势力。
原本中间三个位子只有武当的那位道人坐在那,可今日魏知府来了,所以只得在武当道人的身边再加上一张座椅。
顾离卿牵着伶谣坐到了第一排靠右的位子,刚坐下,伶谣就盯着顾离卿的左边方向一眨不眨。
那里是公孙垣的位子,此时的公孙垣与当时在荡剑苑中所见的一样,见着二人时目光中带着若有若无的杀气,全然不像昨晚他对顾离卿那般恭敬。
“巧的嘞。”伶谣主动打着招呼。
公孙垣气的须发皆张,冷哼一声将脸别了过去。
“年纪不小,人却是傲娇的很哩。”伶谣讨了个没趣,也不在搭理他。
她故意和公孙垣打招呼,无非是想证实一下自己心中的一些想法罢了,没打算与他握手言和。